夏知鸢思考片刻, 忽然笑了起来:“不?错,这才有意思。”
她挂断了电话?,心满意足地在头等舱的椅子上躺了下来。
好久不?见的沪市, 她要回来了。
—
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五点刚过,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江渡岳把车停在蓝笙公寓的访客停车位上,然后?熄灭了发动机。
一路上, 沈匀霁都?很沉默, 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车停稳了, 她终于开口:“我?先回家了。”
说罢,便推开了车门?。
江渡岳也从?车上下来了:“我?送你上楼。”
沈匀霁没有回答,自顾自地往单元楼的方向走。
她脚步越走越快,像是要把江渡岳甩掉一般,但没走多久便被拉住了。
“怎么?了?”
“没怎么?。”
沈匀霁轻轻挣扎了一下,动作不?大,但满是拒绝的意味。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了吗?”
江渡岳很是不?解,语气都?重了点。
“为什么?……”
沈匀霁声音很小,小到听不?清。
江渡岳靠近了一些:“嗯?”
这时,他?才发现沈匀霁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阿霁?”
“为什么?要上来?”
沈匀霁声调在颤动。
“不?是说好只送到门?口的吗?”
“为什么?要上楼?”。
她一遍遍地问着,却不?像是在和江渡岳说话?,倒像是在责问自己?。
为什么?要让江渡岳看到自己?被亲生父母羞辱的画面?
为什么?要让他?听到那些关于自己?关于他?的污言秽语?
为什么?要把这样悲哀不?幸的原生家庭撕开来展示在他?的面前?
她似乎又变成了值得同?情的人。
江渡岳愣住了,眉头也皱了起来:“阿霁,我?担心你……”
沈匀霁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有什么?好担心的?我?长这么?大了,早就习惯了。”
寒风吹过,她的双眼干涩到发疼,泛红的眼眶像是被抹上了血一样:“爸爸的肾病不?是急性的,他?每天都?要透析,妈妈觉得爸爸的病是为了给我?治疗烧伤累出来的,所?以他?们可?以随意的控制我?、利用我?,但我?不?能有任何怨言,因为这都?是我?欠他?们的。我?知道这很病态,但我?改变不?了,他?们是我?亲生父母,我?能做的就是给他?们足够的钱,让他?们不?要来烦我?。”
她顿了下,再也忍不?住心中波澜壮阔的情绪,最终是崩溃了一般地说道:“我?想逃,所?以我?拼命地赚钱,可?我?好像逃不?开。”
江渡岳僵直地站在原地,神情像是凝固一般。
他?明明牵着她的手,却好像怎样都?捂不?热一样,依旧是那样冰冷。
小区内的照明悄然亮起,不?知何时,沈匀霁的脸上已?经流下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