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太蠢了,惹了太多麻烦。
江渡岳垂眼望着她,唇线绷直,似乎还没?从?刚才的场景中缓过劲儿。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说:“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从?房间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电吹风。
沈匀霁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可以?自己?吹……”
江渡岳却很坚持,摘掉了她顶在头?上的毛巾,随意地搭在自己?脖子上,然后道:“坐好。”
沈匀霁无法,只能乖乖坐在沙发上。
不冷不热的柔风从?风筒里吹出?,水珠像一颗颗小珍珠一样被吹跑。
沈匀霁的头?发很软很密,平常自己?吹起来都有?点费劲儿,可江渡岳却异常地有?耐心,仔细地将每一缕发丝都吹干。
乌发从?他的指缝中流过,像是汩汩泉水,温柔又细腻。
终于,电吹风嗡嗡的声音停止了。
“好了。”江渡岳道。
沈匀霁侧首,抬眼望着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看着他做什么,也许是时间还早她不想上楼回?房,也许只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呆着。
江渡岳两手撑着沙发两侧,注视着她,忽然略带无奈地勾了下唇角,轻声问道:“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夜宵。”
沈匀霁点点头?。
江渡岳去厨房捣鼓了一会儿,便端着三明治和牛奶走?过来了。
“趁热吃。”
江渡岳放下盘子,然后自然地在沈匀霁旁边坐下。
“你不吃吗?”沈匀霁问道。
“我已经吃过了。”江渡岳答道。
沈匀霁看着三明治,忽然鼻子一酸,道:“我好像很麻烦。”
江渡岳皱眉道:“今天的事?儿不是你的错……”
沈匀霁却好像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样,心中的堤口开了就合不上了。
“从?十一年前?开始,我就是个麻烦了。”
“我被烧伤了,需要移植皮肤,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向亲戚借了钱,后来爸爸为了赚钱,身体?垮了,得了肾病,妈妈觉得这一切的起源都是我,爸爸虽然嘴上不说,但我也知道他心里在怪我……”
沈匀霁有?些哽咽,但又突然扯出?一个惨淡的笑容:“所以?我后来辍学了,我去打工,去赚钱,因为我想把自己?惹的麻烦都弥补上,我不想欠任何人的。”
客厅里陷入了沉寂。
窗外乌云消散,皎洁的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好像铺上了一层碎银。。
“你本来就不欠任何人的。”
沈匀霁一怔,侧过脸看着江渡岳。
江渡岳瞳色深如墨,脸上的表情比任何时候都要挚诚:“你一点都不麻烦。”
沈匀霁不知道今晚自己?是怎么了,好像格外的脆弱,矫情的话也特别多。
她吸了一下鼻子,道:“只有?你这么说。”
江渡岳弯了弯唇角,道:“你去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他肯定也会这么说。”
接着,他又补充道:“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沈匀霁大概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江渡岳安慰到,眼底稍稍有?些热意。
江渡岳看着她,突然问道:“所以?你这次突然离家出?走?,也是因为父母责怪你了吗?”
沈匀霁顿了两秒,才答道:“算是吧。我想回?去读书,他们不是很支持。”
江渡岳眉梢微扬,哦了一声,然后他把三明治往沈匀霁面前?一推,道:“先吃东西吧,不是饿了吗?”
月明星稀,清风蝉鸣,这个雨后的夏夜似乎有?些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