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名榷也并不否定他的话,只是轻轻揉揉他的脑袋,好奇地躬身,微笑地望着他的眼睛,“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吗?”
唐玉就扳着指头数,“一筐用、用来做草、草莓蛋糕和草莓、果汁,嗯……一筐用来、吃。”
“我们也可以多摘点,这样可以做更多草莓蛋糕啊。”墨名榷说。
唐玉抬起头,眨眨眼,眼里满是纯粹,“不用啦,要、要给后来的人留、一点,这样、每个人都、都能带草莓,回、回去做、蛋糕。”
墨名榷被他这一番话惊到了,仔细一想,又并非不能理解,他的宝贝向来这么博爱而善良啊。
哪怕曾经被人区别对待,不让他摘大个草莓,哪怕曾经遭受过恶意,他也想为后来的人留一点草莓,让每一个之后的游客都能带草莓回家做蛋糕。
“好,宝贝,你说得很棒。”墨名榷立刻引导他,温柔地鼓励,“在满足自己的愿望之后,可以把余下的留给别人,这样也能把快乐分给别人,对不对?”
“嗯!”唐玉用力点头,笑得眉眼弯弯。
摘完满满两筐草莓,兔子心满意足地抱着篮子,跟着哥哥往门外走。
走到门口,有个自助通道结账,墨名榷接了个电话,先走开了,唐玉说:“我、我自己可以。”
“那麻烦宝宝自己先去结账好吗?记得怎么用支付软件吗?”
“嗯嗯。”
“那你先去,哥哥接个电话。”墨名榷看了眼手机屏幕,是他熟识的一个金融投资人。
唐玉自己抱着篮子慢慢排队,探着脑袋往前看还剩多少人,然后摸出手机,打开支付软件,乖乖往前走。
突然,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玉。”
话音一落,唐玉下意识回头,却发现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唐霜萍。
唐玉愣了一下,收紧手臂,把怀里的篮子抱紧,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妈、妈妈。”
他已经有好久没有见过唐霜萍了,乃至想起“家”这个概念的时候,他脑子里浮起的是墨名榷,浮起的是墨家别墅,而不是自己这个有血缘关系的母亲。
唐霜萍跟以前见到的模样都不同,此刻脸上化着浓浓的妆,眼中却难掩疲惫和憔悴,身上穿着貂皮大衣,手上拎着的也是昂贵的名牌包包,可整个人都低迷而脆弱,脸色蜡黄,好像过得并不好。
见了他,也没有破口就骂,而是很局促地笑了一下,干巴巴地问,“小玉,你怎么在这?”
说完,还往唐玉身后看了一下,又四处看,发现平时那个总保护他的男人不在,唐霜萍的胆子才大了点,走近了些,“你一个人吗?来这边玩?”
她一靠近,唐玉就本能地后退,摇头,“不、不是……哥哥、在、接电话。”
一听见那人还在,唐霜萍脸上讨好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而后变得有些古怪。
“看来,他把你照顾得很好。”唐霜萍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唐玉。
刚刚她还差点没认出自己的儿子来。
上次见到唐玉还是在那个小餐馆,唐玉满脸怯懦,跟鹌鹑似的,只知道躲在墨名榷身后,还是瘦弱不堪的,宽大肥厚的棉袄穿在身上都显得突兀。
这才几个月,脸上有肉了,个子好像也长高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气质,整个人都舒展了很多,也不驼背佝偻了,虽然还是低着眼睛,但表情从容了很多,虽然依然呆傻,但从外表上已经看不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