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医疗修者忙活将近半个时辰,总算将这些残余灵流剔除,实行常规的治疗手段。
伤势复原讲究循序渐进,若是擦刮类的小伤,自是恢复得连一丝痕迹都无,可那几道重伤却不行。犹以腰腹处,如此深的伤口不可能一蹴而就,仅能让它看去不甚骇人,之后再周期性辅以药物和治疗修者的术法,由那处伤口自己长好。
同易晗峥嘱咐些许,董淑媛与回春门修者起身离开。那之后,易晗峥轻轻掩上门扉,放轻脚步坐回床侧。他低垂眉目,凝视季鸣霄安然熟睡的容颜,再抬掌轻轻摩挲。
明白一些道理,往往仅是普普通通一个灵感突发,不分时候,也不分场合,或许有时候连理由都辨不明。但他就是突然明白过来了,他对季鸣霄,说喜欢都太轻浅,得是钟情,是倾心,方能描摹他心底一分一毫的深沉。
良久,易晗峥微俯了身,蜻蜓点水般轻柔吻蹭季鸣霄失了些血色的唇。无需深入,亲昵不减。临起身前,他探了舌尖,舔润那双唇瓣,低声呢喃:“好梦,大人……”
——
入夜后,月上中天,夜色浓深。
易晗峥独自坐在桌旁,怕扰了屋内另一人安睡,未点灯。倏而,他耳朵一动,听闻屋内一侧响动。
……
季鸣霄缓缓掀了眼帘,习惯黑暗的眼睛辨得出周遭环境陌生。他当即就要撑身坐起,刚一用力,便觉周身传来麻密痛感,犹为腰腹处最甚。他痛得闷闷一哼,不甚清明的头脑回忆起一日经历,印象里,他最后跟着……
“醒了吗,大人?”屋内传来轻轻一声问话,随着有脚步声近前。
季鸣霄忍着痛感强行坐起,不好坐直,调整一番,单臂撑身维持歪斜姿势,总算有余裕回了声:“嗯。”
易晗峥在季鸣霄身侧坐下,微微皱眉,扶了季鸣霄一下,再拿床侧薄毯垫于他身后:“大人该继续躺着的。”
心头有事,季鸣霄躺不下去。缓了缓,季鸣霄问:“我躺了多久?”
易晗峥看出他意思,面上显出一丝无奈,实话实说道:“不过几个时辰,不久。”
眼见季鸣霄张了张口欲要再说什么,易晗峥索性直接抢过话来:“众修者追捕咎通与乌罪无获,好在咎通看去受心魔侵染深重,此一退,八成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卷土重来。”
季鸣霄眉目微敛,摇了摇头:“无法断定。于魔修而言,此战之后的浔州必是首要进攻对象。”
“……”易晗峥一时不言。不得不说,季鸣霄讲的是实话。咎通撤离前的恨意直指季鸣霄一人,而季鸣霄好巧不巧代表浔州一整个势力。
易晗峥抬手扣住季鸣霄手腕:“浔渊宫还有大师兄和方姐姐,他二人接到消息自会着手安排后续事宜。没了咎通,其余魔修再嚣张也不可能无法应对。”顿了顿,他缓声哄劝,“大人就待一晚,多少养养伤势。”
腕上传来的力道不容置疑,季鸣霄试着挣了挣,分毫没动。这一刻,他不那么甘心地承认,自己大抵真是消耗太大。略加思索后,他闭了闭眼:“也罢,待一晚上吧。”
“嗯。”易晗峥嘴角微扬噙了丝笑,扭身从床边矮几上的小盘上取了白瓷杯盏,递到季鸣霄唇前,“水还温着,大人睡了许久,喝点润润嗓子。”
季鸣霄抬了未被易晗峥按住的手接过,隐隐热度透过杯壁传来,浅浅一尝,不冷不烫。但是,如果他没估错的话,现在已过子时。
思考中他喝了点,随之递回杯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