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雨水从他头顶浇灌而下,顺着高挺的眉骨涌进他的眼眶,将那双眼睛冲刷得泛红,他嘴唇被雨水浸泡得乌白,削薄的唇峰稀稀拉拉地往下滴着水,牙齿都被冰冷的雨水冻得微微打颤。
男人站在孤寂的雨夜中,双眼通红地望着门内的少年,像一条狼狈乞怜的落水狗。
闻峋手里紧紧握着姜渔扔给他的伞,眼底浮现出一丝受宠若惊,可他抱着伞站在门外,却迟迟不敢把伞打开,也不敢进来躲雨。
他只是局促地站在门外,声音发紧地开口:“...小渔,你,你冷不冷?”
外面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从天上砸落,打在脸上仿佛玻璃弹珠似的,还有些疼,狂风卷着雨滴灌入门内,将少年柔软的衣角吹得扬起,几滴雨水落上去,浸得微润。
见姜渔不说话,闻峋握着雨伞的手掌蜷了蜷,又讷讷道:“外面凉,你先上去吧。”
他这次来,也不是抱着要把姜渔带走的心思,甚至没打算和姜渔说上话,他只是想要来看一看姜渔,哪怕是看着楼上遥远而昏黄的灯光,他也能得到一丝慰藉。
一个人的滋味太难受了,没了姜渔,哪里都是冷冰冰的。
姜渔肯下楼,对他来说完全是意外之喜,闻峋很想要再多看姜渔几眼,可看着少年纤薄的身体被风吹着,又不忍心他再受一点凉。
姜渔望着他,眼中已没有了刚下来时的生气,那双漂亮的杏眼像是没有感情的玻璃珠子,冰冷淡漠:“闻峋,你这样真的挺没意思的。”
闻峋垂着眸,湿透的衣袖下,五指紧攥成拳,冰冷的雨水一滴滴从指缝中落下来。
他竟不敢去看姜渔的眼。
那样冷漠漂亮的一双眼,每看一次都能将他刺痛。
闻峋声线涩哑:“我...我没有想打搅你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
姜渔说:“你要是真的不想来打搅我,就该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闻峋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他手里攥着姜渔砸给他的伞,像是攥着荒漠中一点微茫的希望,尽管姜渔对他再怎么冷言冷语,这把伞却像是心软的神明在拂手间留下的一点火星,微不足道,却让他濒死的心脏又砰砰跳动起来。
他想问姜渔心里是不是还有他,却不敢真的问出口,他害怕听到的回答不是他想要的。
在心底将语句咀嚼斟酌了无数次,闻峋才选出一句折衷的话:“...我可以改。”
他抬眼看着姜渔:“所有你不喜欢的地方,我都可以改掉,变得像闻淙也好,像谁都好,只要你想要,我会依照你的意愿做出改变。”
“小渔,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之间一次机会,好吗?”
男人立在雨中,身形高大而宽阔,话语却低到尘埃里,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渔,仿佛是被少年用丝线拴住的木偶人,一举一动都被握在看上去比他弱小数倍的少年手中。
他身形寥落,目光却满含希冀,仿佛站在冰冷黑暗的雨中,等待光亮降临。
可回答他的只有与雨水一样冰冷的三个字:“你做梦。”
姜渔冷冷看着他,眼底倒映着暴雨中雪亮的电光,显得锋利而无情:“闻峋,你根本不配和他相提并论,你要是学他,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仿佛被无形的刀剑刺伤,男人英俊的脸庞又苍白几分,他呼吸粗重而纷乱,在雨中闭了闭眼,妥协一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