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村尾山脚下一个老鳏夫收养的,当初从河里漂下来,一身疤痕血淋淋,收养那会儿都十岁有余了,还不知姓谁名甚、来自何方。
老鳏夫请了县里的老爷给取名的乌淳,又让道士给乌淳驱驱邪,花了许多铜钱,当时村里人都说不值当。
好在乌淳知恩图报,学了打猎的本事日日上山都能带些山货下来,体贴家用。
鳏夫年事已高,没几年就去世了,留了间茅草屋和一身的打猎装具给这个养子。
乌淳平素不与村里人来往,草屋也离得远,风里来雨里去地窜山林,村民说他和野人相差无几。
齐朝槿问:“他怎么送你一只雉鸡?他今日来过了?”
难怪他看院外的石头草茎有些泥印子。
水鹊边嚼小团子,边道:“他手肘脱位了,来找我帮忙,我帮他按了回去,说是谢礼。”
“嗯。”
齐朝槿不再多疑。
他回来得晚,这个时辰已经不适合烧开水杀鸡了,最好还是明早宰杀,这样能吃两餐,不至于放一晚上就不新鲜。
傍晚齐朝槿做了香椿芽炒鸡蛋,用的就是刘大娘子送来的土鸡蛋。
水鹊还记得自己要给男主嘘寒问暖。
在木桌上给齐朝槿夹鸡蛋,“齐郎辛苦了,我不吃没关系,你要多吃一些。”
齐朝槿今日没像前两日那般冷清着脸,见水鹊给他夹了鸡蛋又听了这些体己话后,他的面色更加怪异。
他是没那样的心思,保不准水鹊不是同样看待他的呢?
否则为何当初坝子桥熙熙攘攘,水鹊独独要跟着他?
齐朝槿摇头,不作多想,“我不吃,你吃吧。”
刚刚他嘘寒问暖一番,似乎是刷动的男主的好感,剧情进度涨了一小截。
水鹊美滋滋地又把他碗里的鸡蛋夹回来。
有那么一点点蔫坏地和77号说:【唉,我就知道男主不吃的,他昨天的炒肉全让我吃了,肯定是守孝不愿意沾荤腥。】
水鹊埋头吃:【不要浪费粮食,我帮他吃光。】
……
床上有了个竹夹膝,夜里小窗帘子半卷,夜风一吹,屋外刚竹簌簌作响,屋里竹夹膝遍生秋凉。
水鹊喜欢得紧,就贴着两人中间的竹夹膝睡。
齐朝槿却不敢向着他睡。
因着水鹊嫌热,他昨夜赶工,用之前留作新年缝新衣的一匹细棉布,给水鹊裁剪缝制了两身无袖夏衣,裤脚也是短一些的。
他若是一翻身,就能在银色月光底下,瞧见那一身白得要发光的细皮嫩肉。
缝制的时候没发觉,当下想来那单扣对襟夏衣,扣子绣的位置太低了,锁骨和胸脯白生生的,睡相差些几乎都要露出点点粉色。
齐朝槿背对着水鹊,侧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水鹊却半梦半醒忽地一拍他手臂,迷迷糊糊地说:“齐郎……有蚊子叮我,你快咬它……”
齐朝槿:“……”
他翻身坐起来,撩开布帐子离开床铺,摸黑在厅堂的橱柜里找到火绳。
火绳是去年秋采摘了结过籽的艾草、蒿草再编成绳状的,晒干了就等今夏用来灭蚊。
一根悬在窗下,一根绑在门边,点燃,烟细细袅袅。
另外半边凉席一下陷,水鹊知道是齐朝槿躺下了,他睡迷糊了,咕咕哝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