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时刻挂着笑,用不太正经的语调柔声说道:“夫君, 高县令让奴家给您捎句话, 道是今晚在他府上设宴, 诚邀您和淮南王以及卫大臭脸前去用膳。”
云时卿眉心突突直跳, 不悦地看了她一眼:“乱叫什么?”
夕妃慈倚在书桌一角, 吃吃地笑道:“那高县令以为奴家是你的姬妾, 还毕恭毕敬地唤奴家为‘夫人’, 奴家不叫您夫君,那该叫什么?”
云时卿面无表情地合上舆图:“再乱喊,仔细你的舌头。”
“这么生气啊,莫非柳相没喊过你夫君?”夕妃慈不禁打趣,“奴家同高县令说了,大人您啊,好龙阳,高县令便识趣地闭了嘴。”
云时卿没理会她的调侃,淡声问道:“京中来信了?”
此番来西北,他特意将朱岩留在汴京城内,每日往前线书一封信,务必把京中的大小事宜全都汇报与他。
另则沐扶霜还未离京,留夕妃慈在京不甚安全,且她如今是云府暗卫之首领,一顶一的杀手,若是出了什么状况,反而对云时卿不利。
更何况夕妃慈善于用毒,把她带在身边,行军打仗时或许能派上用场。
闻言,夕妃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丢到他手里,懒洋洋地道:“朱岩的信还真是风雨兼程,一封不落啊。”
云时卿取出信纸一瞻,上面止寥寥几行字,言京中一切皆安。
夕妃慈仔细观察他的神色,须臾后问道:“过不了多久便是月中,柳相蛊毒复发在即,没有大人为他疏解,他如何熬得过去?”
云时卿道:“韩瑾秋为他配制了一味药,可以延缓蛊毒复发的时间。”
夕妃慈道:“平息战事非短期可为,咱们不知何时才能回去,蛊毒虽能延滞,可长此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云时卿正要开口,倏尔抬眸,犹疑地看了她一眼:“你这么在乎他的死活?”
“我和柳柒非亲非故,干嘛要在乎他?”夕妃慈冷嗤道,“反倒是大人您,身在西北心在京城,真是天地可查日月可鉴呐。”
“妇人之见。”云时卿阴阳怪气了一嘴,继而又道,“淮南王现在何处?”
夕妃慈道:“高忠已派人把他接去府上了,正在叙阔。”
话说至此,夕妃慈眼底忽然涌出一股杀意,“淮南王是三殿下的克星,此处山高皇帝远,不如趁这个机会要了他的命,反倒省去了诸多麻烦,从此您和师旦以及三殿下都可高枕无忧了。”
云时卿道:“朝中人人皆知我和卫敛是三殿下的人,若赵律白此番有任何不测,我们谁也逃不了干系。”
夕妃慈笑道:“两军交战,难免死伤。淮南王乃忠义之士,为大邺牺牲性命,当百世流芳。”
云时卿眼风掠来,平静无波地道:“你如果还听我的,就莫要打他的主意。”
夕妃慈败兴地耸了耸肩:“奴家遵命。”
西北的天黑得晚,戌时已至,残阳依旧,只是风刮得更厉害了些,裹挟着层层黄沙扑面而来,令人倍觉不适。
云时卿和卫敛同乘马车来到高府,行至花厅时,赵律白正端坐在上首的黄梨木太师椅上查看一本账册,手边置有茶水果盘,但他还未来得及享用。
听见脚步声,他徐徐抬眸,云时卿和卫敛不约而同地向他拱手揖礼:“下官见过王爷。”
赵律白放下账册,微笑道:“两位大人不必拘礼。”
高忠朝云时卿和卫敛见礼后谄媚地道:“西北之地贫瘠荒芜,不及京中繁华富庶,卑职惶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王爷及云大人、卫大人见谅。”
赵律白道:“高大人俭朴爱民,乃当之无愧的父母官。”
高忠擦了擦额头的汗,讪讪笑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