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柳柒返回宴席上,赵律白有伤在身不宜饮酒,但还是小酌了两杯,微醺时两颊浮着一层酒意。
春蒐盛宴,飞觥献斝,群臣尽欢。正这时,坐在上首的昭元帝忽然开口:“今次围猎,众臣工收获颇丰,无论多寡,均予以嘉奖。”
殿中众人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坐在右前首的师旦笑盈盈地道:“天鹿苑猛兽繁多,三殿下今日猎了一头猛虎,如此神物英姿,着实令臣等大开眼界。”
国子祭酒卢仪道:“三殿下年仅十八,竟不想有如此神力,微臣钦佩不已。”
云时卿气定神闲地道:“殿下一箭射中那大虫的眉心,令其当场毙命,如此精准的箭法,臣倒是少见。”
有人咂摸出他话里的意思,不禁好奇:“莫非除了三殿下之外,云大人还见过能使出这等箭法的人?”
云时卿淡淡一笑:“一位少时相熟的故人罢了。”
还有人想细探究竟,却见左前首的丞相大人缓缓起身,对昭元帝拱手道:“启禀陛下,二皇子殿下的爱马今日受惊发狂,致使二殿下落马摔伤,陛下傍晚时命人去查了个中缘由,臣现下斗胆一问,不知此事是否已有眉目?”
昭元帝笑道:“柳相放心,朕既然答应要给律白一个交代,焉能食言?”
夜宴结束,昭元帝命人将赵律白送回东苑,并陪他下了几盘棋后适才离去。
他们父子二人难得这样独处,柳柒没去打扰,径自返回西苑。
二更已至,西苑各个房间的灯烛相继熄灭,柳逢持一盏油灯来到内室,见他家公子正握着一卷书册在灯下闲阅,不由说道:“公子,您该歇息了。”
柳柒道:“还不困。”
柳逢还想再劝,余光忽见窗外有人影闪过,他立刻握紧佩刀来到窗前,沉声道:“谁?”
“我。”
柳逢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当即回头看向自家公子,见他不为所动,便做主打开了窗叶:“云大人,您怎么来了?”
云时卿一手端着热腾腾的素面,一手撑在窗沿上,娴熟利落地翻窗而入:“你家公子晚间被迫吃了几片鹿肉,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我担心他饿死,于是煮了碗面条送过来。”
柳逢眸光翕动,继而捂住肚子说道:“属下许是吃坏了肚子,疼痛难忍,云大人、公子,您二位先聊着,属下去去就来。”
说罢疾风似的溜了出去。
云时卿将面碗放在柳柒肘边,温温吞吞地在另一侧落座:“吃吧,没有下毒,也没有偷偷往里面撒锅底灰。”
柳柒此刻的确有些饥饿,懒得和他斗嘴,遂端过面碗开始享用。
这碗面极素,只添了少许清油,佐几片时令蔬叶,味道出奇地不错。
云时卿拿过他手边的书籍百无聊赖翻阅起来,依然是烂俗的志怪话本,譬如狐妖、花妖、蛇妖、兔子妖初涉红尘爱上清俊懵懂却又心地善良的书生。
“大人的口味还真是十年如一日,难道就看不腻吗?”云时卿兴致缺缺地合上书本,如此问道。
柳柒喝了两口面汤,淡声道:“我看什么书那是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云时卿附合道:“是是是,下官管不着大人的喜好,下官不该多嘴。”
柳柒放下面碗,擦净嘴角汤渍后默默看了他一眼,云时卿知他在赶客,却故意曲解道,“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