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的大臣哪个不知道秦国正在脚踢魏国,拳打楚国,君王统一六国之心强盛,无人能阻。若是炸了大殿是人为,那不管是她本人之能,还是有神兵利器,都会用她!管她是男是女。
但还有一大堆人不甘心,“没有你,秦国照样灭六国统一
四海。”
徐希点头表示赞同,“拉长时间线,打死更多人。”
“打仗哪有不死人!?这就是妇人之仁,会坏了大事。”有人逮住这话开始喷。
“儒家不是奉行仁政爱民?常年打仗乃穷兵黩武之事,将士战死,百姓流亡,田地荒芜,十室九空,这就是你们儒士想看到的?”徐希激情反问。
说这话的又不是儒士!几个儒士立马站出来反驳,又强调一遍儒家核心思想。
之后嬴政就看到,儒家的那群儒士又和其他学派的大臣互喷了起来。而挑起喷战的徐希,悄悄变幻了站位,哪边弱势就帮那边喷一喷,整个朝堂很快成市井之所。
淳于越反应过来,想要喊话停止,看到上位的嬴政饶有兴趣的看着,忍不住两眼发黑。王上弄回来个搅屎棍啊!
他站到徐希面前,面色发青,“儒学仁爱,亦忠君爱国,守正恶邪,你亦认同否?”
徐希点头,“对,我认同啊。我虽然不是出自儒家也看了些儒家著作,⑵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学习到了!非常好!”
说着拱手,势在必得。
淳于越一噎,“子曰......”
“子没曰那么多,不要把自己狭义的想法加在子身上,且孔夫子倡导有教无类。你们儒士为什么不能出仕无类?”徐希问他。
“天地于阴阳男女各有安排,应遵秩序而为。女子就该相夫教子,朝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淳于越气的脸色发绀。
徐希问到他脸上,“昔日孟母三迁,生养教导孟子学习。没有继承孟母的智慧,和孟母的谆谆教诲,哪来孟子?孟母如此智慧,只教一个孟子,多可惜?所谓,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放羊人未变,然而收获大为不同,何乐而不为呢?”
淳于越噎的脸色难看,又想别的驳斥。
徐希又问,“⑶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如今天下不归儒,是尔等儒士身不正乎?”
淳于越一时难以反驳,其他儒士脸色难看,想回喷,一时找不到有理有据的。
徐希再问,“秦国马上得六国,划分郡县,需大量熟悉秦律,治地强民的基层官员,不知道淳于博士有何妙策?”
嬴政眉梢微挑,她开始进攻了。
淳于越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天下有志之士无数,择品学兼优者授之。”
“天下士人通秦律者十无其二,只看品学就把一郡百姓交给他,难道不是儿戏?而天下有学识之人千百无其一,皆在六国贵族士阶层。六国遗贵恨秦人灭国,会如何治理郡下?”徐希让他想想,也让其他叫嚣的人都想想。
问到现实问题,他们都没良策了。
“分封功臣和宗族,自行治理封地,王上只需携领天下诸侯,便可坐拥天下。”另一个大龄些的儒士轻哼一声出策。
“分封制和郡县制啊?这个问题不用讨论,周天子分封七十二路诸侯,现在他在哪?”徐希摆手
,不稀罕讨论。
“殷商和周朝分封子弟及功臣做为膀臂辅翼,皆延续上千年国祚。秦国不事古,前路往何方?”淳于越反驳。
“⑷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殷商已灭,周朝已亡。秦国为什么明知学了会灭还要走老路?为什么不创新?我这人,就爱创新。”徐希说着叉腰,增加气势。
众臣齐齐被噎住。
刚才喊话的老博士怒问,“那你又有什么良策?”
“就等你这句。我也尊崇儒家的有教无类,所以奏请王上,在咸阳建立学宫,广收天下学子,学成为我大秦所用。”徐希笑着朝上位拱手。
这可是大事,也是有益于秦国的大事,若能效仿齐国设立学宫,天下士子纷纷归秦,何愁无人可用?
这下吵的面红耳赤地众位大臣纷纷表示支持。
治粟内史站出来了,拉长个脸,“臣坚决反对!连年征战,国库空虚,哪有钱再建立学宫!?前方粮草谁来供应?断了粮草谁来负责?”
徐希举手,“我!”
治粟内史朝她看过来一眼,很是不屑的哼了声。现在谁要钱都没有!休想!
“我昨天来时,带了些楚国特产,都是楚王负刍和各大贵族士族捐献的。拿出一箱建学宫,足够了。再不够,我还可以挣。”徐希保证。
“什么楚国特产?还能卖成金银建立偌大学宫?”治粟内史斜着眼问。
“金银珍宝。”徐希笑着道。
治粟内史一个趔趄,惊的睁大了眼,“楚国特产?”
尉缭站出来问,“楚王负刍和楚国贵族为何要给你捐献金银珍宝?”他觉得这里面有诡异。
徐希哦了声,“我跟他们说,我要去刺杀秦王嬴政,我出一把剑,他们出金银。负刍国库不丰,就让贵族们捐献,攒了十箱。”
众臣脸色大变,想通诀窍的人更是看她的眼神来回变幻。
尉缭睁了睁眼,瞥了眼王绾,李斯,怪不得这俩老狐狸不吭声。上前朝徐希佩服的拱手一礼,“女公子之胆量,之谋策,尉缭佩服。”
不只是佩服,朝中已经有人看她的眼神透着害怕。楚王国库不丰,她还搜刮了十箱金银珍宝,还送到了敌国来,这要让楚王和楚国贵族知道,只怕气死都有的。
但还是有人反对她做官,扯着大旗,“阴阳混乱,祸国殃民!”
“只阳不阴的都亡了。阴阳调和,方为正道。”徐希呵呵,掷地有声的驳斥。
嬴政对此表示认同,“此事无需再议,福卿乃我大秦之功臣福星,谁再有异议,罢黜不论。”
为这件事敲槌定论。
下朝后的文武大臣各自凑到一堆,商量对策。
只有治粟内史跑得快,他要赶紧去收那十箱金银珍宝,学宫建就建吧,花费不了太多,其他的别又被王上拿去修宫殿建皇陵了。国库不丰,他现在很愁。
十箱金银珍宝还整整齐齐的放
着,昨日偏殿塌了一半,只搬到了后殿,还没来得及入少府。
治粟内史把东西看一遍,又是满意又是开心,“不止百万,足有千万啊!徐上卿,真有大贤才!()”
然后毫不客气的请示,把这批‘特产’入国库,用以军饷,现在军饷告急。
说到军饷告急,嬴政也没办法,只得应了。
徐希听没钱,就问,“为什么不抄家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话一说,议事九卿都看过来。
徐希解释,“六国贵族士族还留有田产祖业,家财无数,也恶习陋习不改,图谋叛乱。谁要犯大罪,就抄他家呀!”
她话说完,李斯当即应和,“徐上卿妙策!”
之后商议国政大事,徐希就不吭声了,她的目标已经达成了。
嬴政看她那事不关己,懒得搭理的样子,也没多问,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她筹备炼丹的材料,抓紧时间炼制她的仙丹,送去前线战场。
王绾,李斯,尉缭,冯去疾一众人见她基本不插话,心里的那股抗拒也减淡了些。
尤其徐希领到了她的上卿府邸,丢下一句,抓紧建立学宫,拍拍屁股就走人了。根本没有问政务的一点态度,微微松了半口气。
徐希带着自己的一帮人马从客舍搬出来,就住进了赏赐的府邸。
府邸很大,新建好不久,就为了赏赐给功臣公爵的。
卫程自动担任起门客打理起上卿府的往来事务。管禾直接安排内务。管猗和盖聂,荆轲自动负责府中防卫。大食进了自己的新庖厨。
看徐希跽坐在上座,悠闲的喝着清茶,姒染和一旁的陈沅对视一眼,都满眼复杂。没想到还真给她求到官做了,还一下子跨过士大夫的层次,做了上卿。
卢美人卢菲菲满眼不敢置信,也不好好跽坐,凑着问徐希,“那群贵族大官不仅让你做官,还做上卿了?我以为他们就算同意,最多只让你做个下大夫呢。”
“他们忙着攻讦女子不能为官,没注意到这个,明天就该反应过来了。”徐希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明前茶,政哥爱我!
卢菲菲诧异,直言不讳道,“那他们也太蠢了吧?”
“都是父母生养的,大家智商都一样,你为什么把男人的脑子想的那么厉害呢?”徐希反问她。
卢菲菲愣了愣,“男人们不是天生聪明吗?”
“脑子都一样,只是男人们读书学习了。事实上,女子们会更加心细聪明,学东西更快,活的也更久。”徐希道。
“怎么说?”卢菲菲不懂,觉得她的说法,和她和大家的认知全都不同,相悖着来的。
“你见过哪个生物每月流血七天不死的?”徐希扬眉问。
卢菲菲略一想,面色微赧,“女子有月事,每月几天。”
“谁敢惹我们?炸它!”徐希现在已经身负上卿的气势。
卢菲菲忍不住崇拜,“我要是能像你的脑子那么好就好了。”
“你用心努力学
() ,差不到哪里去。秦国现在,很缺人。后面,会更缺人。”徐希提醒她们。
卢菲菲还在犹豫还在想。
姒染和陈沅已经做了决定,朝徐希拜下去,“主君,请教我们学秦律吧!”
秦俪一看,给另一个昭韵使眼色,“主君!我也想学秦律。”
昭韵也是昭家的女公子,没想到自己会被放弃的那么彻底。以为跟着徐福会是生死不顾的奴仆了,没想到她不仅干成了大事,成了秦国的上卿,还提点她们也能做官。
女子做官啊,她只是一个旁支女儿,字也不识得几个,真的能行吗?
“我时间不多,每日晚间一个时辰,其余时间,你们要自己努力了。”徐希对几个美人的觉悟很满意。就连最唯诺胆小的昭韵,也眼含试探。
秦俪攥着拳头,咬着牙关,“世道对女子不公,我们要比男人更多的努力,狠狠压在他们头上,才能挺直了腰杆子做人,而不是成为他们的附属,随意辱骂打杀。”
看她红着眼,姒染几人知道她的事,没有多说,却也认同这话。
徐希给她们提供了纸张,秦律,还有算盘,又教了珠心算。
第二天起早上朝,姒染,秦俪,连昭韵都早早起来。
徐希疑惑的看着三人,“干吗?”
“我们想跟你一起上朝,就算不能进去,也在外面等着,最快的速度听到你的消息。”秦俪道。她们都担心,今天徐希会再次被文武大臣欺负。
昨天没反应过来是太突然了,今天肯定有备而来,绝对来者不善。
见三人非要跟着,徐希打个哈欠,摆摆手,随意她们了。
她的马车够大,可以用两匹马拉车,带上了她们一起。
盖聂,荆轲一个御车,一个随侍,都是一脸无语。担心徐希?她心又黑人又猛,朝臣很快都害怕了。
朝臣们昨日太震惊,徐希又善狡辩,才觉得自己辩输了,回去恶补功课,今日准备充足了上殿。
就算她是能人异士,那最多也是个匠人。坑骗楚国这是心黑,这种风气不能助长!
王上非要认她是琅琊子给她官做,万不得已,也只能做个微末小官,绝不是现在身份尊贵的上卿!
朝臣们来的早,徐希落后一步。
“徐福是不是迟到?”
“她是不懂朝议的规矩?还是懒惰起不来?”
“我看是不敢来,昨日我等毫无准备,才被她狡辩过去。知道我等今日定是做了十全准备,她胸无点墨,只会奸计阴谋,巧言诡辩,所以不敢来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辩的她接不上话来,羞愧请辞,决不罢休!”
“就算与她打一架也不怕!连礼都不懂,君子六艺,她会哪一个?比拼哪一个都打得她溃败离开!”
“朝堂政事本就是男人们的,一个女人跑到朝政中搅合,绝不能开这个先例!”
“对!一旦这个口子一开,她将要带坏多少相夫教子的妇人?妇人不事生产,不生养奉孝,跑来跟男人抢功夺权,简直岂有此理!”
众人议论纷纷,还有人敏锐,看王绾,李斯都不站出来反对,前去询问拉拢又劝说他们也站出来表态。
“王上要用她,拟个封号给她,留她做事也就是了。”
李斯面上不管,心下冷笑。马上天都要变了,你们还在这争论要不要徐希做官。
他敢站出来反对,王上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他换下去。
他有才,能协理王上治国平天下,但徐希就像个土匪,会的多,还偏偏有大才。他现在该担心,丞相的位子,还有没有他的份儿!
王绾也警惕着,李斯向来跟王上一个鼻孔出气,他要是支持徐福,俩人联手,还有王上鼎力支持,他和王家都不用混了。
但他也乐得看热闹,好整以暇的看着气势汹汹的儒士大臣们,等着徐福怎么应对。
“人来了......”
“人呢?”
只见一个硕大的青铜大鼎朝殿上而来。
“这呢!”徐希脑袋从大鼎后面探出来,朝一众大臣招呼。
一众大臣:“!!!”
徐希举着青铜大鼎上了殿,把大鼎转了几圈,借着惯力,越来越低,然后轻轻放置在地上。地下做的地龙,可不能压塌了。
被青铜大鼎带起的风扫得胡子头发乱飞的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