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流云很快就发现他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
他的喉结只是动了动就被殷渊扼住了嘴,对方的手几乎覆住了他的下半张脸,掐得他呼吸都困难,连脖颈上抵住的利刺都加重了几分,从伤口处溢出的血液顷刻间顺着血槽淌出。
他完全处于殷渊的掌控之下,对方的手臂宛如磐石,没给被制住的人留一丝挣扎的余地。
“把花粉咽回去,不然我不介意卸掉你的下巴。”殷渊冷冷道。
殷流云本能地想要挣扎,这才发现他的右手已经感知不到了,经脉被精准地割断,伤口却并不大,因而没有触发殷流云身体的bug。
而直到他察觉到自己的手被割断的时刻,手腕的剧痛才浓重地传来,可见下手之人动作的果决干脆。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不近人情,只是伤了你的惯用手。”殷渊语气淡漠。
殷流云指尖发凉,心跳得厉害。大概是也有缺氧的缘故,他甚至有些腿软。
殷渊此刻身上的杀气都还未收敛完全,整个人都带着锋芒毕露的戾气,甚至连衣袍上沾染的血迹都还没干,注视着目标的眼神格外淡漠,像在看一具尸体。
除了一开始的时候,殷流云已经好久没见过殷渊这一面,即使是他也不由得感到本能的恐惧,甚至比刚才被那么多异能者围起来时更甚。
殷流云甚至不能去点脱离按钮,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他有异动,下一瞬就会毙命。
直播间的氛围也格外凝重死寂:
【哥,你要不然还是说实话吧,这个情况看着是没活路走了】
【这个实力真的碾压,我想不到殷子除了说实话还能怎么办】
【但是殷子说实话的话,再想参与进来就没戏了吧?】
【而且殷渊如果知道他误伤了殷子的话,下回相似的情况再遇到敌人的话下手可能就会犹豫,那危险可就大了,你们再想想殷渊平时都和什么样的人打呢】
殷流云心下一沉。
弹幕说的没错。
而且之前他也看了张臧手机上所谓的论坛,不管是殷流云还是苏濯蛾的身份,盯着他的都不在少数。
他自知实力不行,这个情况又那么危险,到时候绝对会拖累殷渊
殷流云明明没和殷渊接触过几回,但是这一点却猜的很准。
他并不知道,殷渊确实动过用自己的命先给他垫着的念头。
殷流云回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他爸已经是脾气最好的一个了,知道他的事情后第一反应都是用那么极端的方式逼他离开,更何况是殷渊。
所以他不仅不能告诉殷渊事实,还要把这个身份继续演下去。
他回想着苏濯蛾有些懒散的神态,身体松懈了下来,口中吞咽了几下示意殷渊他已经把花粉咽回去了,同时脑内迅速过一遍之前学过的扮演技巧。
殷渊松开了手,殷流云努力压抑住窒息后急促呼吸的本能,尽量喘得没有那么狼狈。
第一句话非常重要,基本上奠定他接下来整个表演的风格基调。
殷流云心下凝重,抬眼看着殷渊。他的侧脸上还蹭着几滴血,扯了个笑:“下手好狠啊……”
他刚酝酿好感情,就听见一声大爷似的声音,语调拖得格外长,极其懒散:“嗯?怎么回事?”
苏濯蛾跟刚睡醒似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睁眼了,语气充满兴味道:“啊,是殷渊啊。”
他嗤笑了一声,看热闹一样,说的话格外欠打,带着种置身事外的笃定:“你要死喽。”
好不容易做好心理准备,话都到嘴边了,刚秃噜了一半又被迫刹住的殷流云:……
谢邀,没气氛了:)
你就非得在这个时候打断我吗?
听声音苏濯蛾似乎是往后一靠,很舒坦似的,懒洋洋地点评道:“我没吃掉他,他肯定会来杀我报复的,我没和你说过吗?”
“就算是我也只有等死的命,你别挣扎了。”他说的平淡,听起来却总有种嘲讽的味。
殷流云此刻甚至都想把手伸进去狠掏一顿苏濯蛾。
不要再!打断!他的!节奏了!
殷流云演技本来就没好到能无视外物的程度,更何况苏濯蛾还老是插话打断他,格外影响他的状态。
别人考试你放歌是吧?
这合适吗?啊?
殷流云都有些崩溃了,然而他越是着急就越找不到状态。
殷渊眼神一暗,利刺瞬间抵住殷流云的小腹,冷声道:“再和你的虫母说一句,就别怪我动手了。”
他居然听见了苏濯蛾的话,只是应该听不清晰内容。
弹幕倒吸一口凉气,殷渊确实强到离谱,连设备都没捕捉到的声音这人居然都能听见。
【莫名想到了网上流传的殷子耳背合集,对比好强烈】
【这还打什么?这怎么打?】
情况恶化到一定地步,往往会有一群人选择摆烂。
而殷流云是另一群人,他选择摆烂地发疯()
他怕他妈捅深了别再飞出一辆列车来,还能动弹的左手果断地抓住三.棱刺尖端,笑道:“放松,别那么紧张,它只是饿了。”
他的手几乎瞬间被割破,血水从指缝溢出,又顺着沟槽滴落在他的胸膛上。
殷渊挑了一下眉:“这可不像是‘淑女’发出的声音。”
只是虫母进食,不应该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苏濯蛾’低低笑了一声,脖颈因为受了伤,喉结不适地动了动。
“列车上你把我的食物都浪费光了,孩子们现在饿得在啃我的肉呢,自然粗鲁了些。”
他指的是那些飞蛾。
他无所谓道:“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剖开看看。”
‘苏濯蛾’笑着看向殷渊,把领子往外扯了扯,目光挑衅,白净的领口瞬间印上了绯红的指印。
殷渊的眸色微沉,面色却如常,不知道
在想什么。
苏濯蛾是完全炸了,格外震惊,欲言又止道:“不是,哥们……?”
对着殷渊这尊煞神都能浪起来,这小子癫挺狠啊?
之前看对方那样他还以为是个正常人呢。
也是,异能都那么癫了,人能好到哪去,疯点也正常。
尽管知道殷渊听不见,苏濯蛾还是解释道:“和虫子称兄道弟的是他嗷,你别记错了,我脑子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