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吃不死，不代表能吃胖，这么养猪，猪会特别瘦，就算养上一年，也没多少肉。
要是自家这么养养也还行，但养殖场这么做那就不可能了。
江蕙可是等着做出成绩来，到了明年才能扩建养殖场，还能加工资、招帮工，这要是连猪都养不胖，还哪里来的成绩？
但现在粮食匮乏，除了山上不要钱的猪草，猪和鸡到底吃什么，还真是个问题。
江蕙想了想，把主意打到了食堂身上。
军区人多，食堂也是很大的，里面光是做饭的师傅都有十来人。
现在的年轻人都吃得多，尤其是军人，指望他们有剩饭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食堂用的米、粗粮这些，大部分可都是军区自己种的。
水稻收上来后要去皮，玉米吃完了还有棒子
，就连现在最常吃的菜籽油和豆油，打出来之后都是有豆饼之类的残存物的。
这些东西人不能吃，喂鸡喂猪是正好的，而且食堂和养殖场都是军区的，就算找食堂要，那也不用给钱，岂不是刚刚好？
江蕙越想越觉得可行，但现在的问题就是，打谷打油什么的，都要用到机器，机器军区是没有的，要拉到县城去找工厂打。
这段时间也没看到有拉粮食的车出去，说明距离上一次拉去县里已经挺久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没有保存下来。
江蕙原本打算吃饭的时候去问问的，现在陆旷把饭打过来了，正好和他一起过去。
在去食堂之前，江蕙也没忘了先去罗参谋长那里打个通知，虽说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军队，纪律是最重要的，按照程序来能省很多麻烦。
等到从办公楼出来再过去，食堂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司务长正好过来核对账单，听了江蕙的话后，想了想道：“小江，这个给你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也不确定还有没有，要去库房看看，走吧，我陪你去。”
虽说食堂没有养家畜，但米糠麦麸还有豆饼这些东西，谁都知道是好东西，每次打完粮食后剩下的，基本都被工厂出钱回收走了，所以现在有没有，还真不确定。
江蕙跟着司务长去了仓库，库房打开，司务长让人进去找了一趟，发现真的不剩什么了，“就只有这一点米糠了，你看你要么？”
确实不多了，找遍了整个仓库，也只找出来了两袋。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江蕙点点头：“我要的，麻烦您了。”
“小事，主要是以前完全没用住，我们也就没留多少，小江你先省着点用吧，估计下个月就会去再打一次米和油，到时候我让他们都带回来。”司务长道。
“好，那就谢谢您了。”
两袋米糠也是挺重的，江蕙没骑车来，司务长让人给她送到养殖场。
到了下午饭点，江蕙就用米糠分别和饲料、玉米粒拌了吃食，倒在了食槽里。
虽说突然换了吃的，这些猪崽鸡崽还有点不适应，但米糠到底也是好东西，特别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很欢的吃了起来。
看着食槽里干干净净的，什么都不剩，江蕙这才松了口气。
她就怕这些家畜被养刁了嘴，除了饲料和玉米粒之外的东西都不吃，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看着它们吃米糠吃的这么香，江蕙心里也升起了一丝危机感，一共就两袋，一天要吃三四顿，这么吃下去，根本熬不到下个月。
看来现在紧张的不仅是养殖场的预算，就连口粮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
等到了第二天，一停雨，身上背负着整个养殖场大大小小几十张嘴的江蕙，就带着背篓和镰刀上了山。
方巧跟她一起来的，她其实是过来摘蘑菇的，下了雨后山上的蘑菇又多还新鲜，炒菜特别好吃，她原以为江蕙和她一样，但没想到刚走到山坡上，江蕙就停了
下来。
方巧看了看周围，没蘑菇啊。
“嫂子，你累了吗？”
“不累，我要割点草。”江蕙指了指面前生长茂盛的猪草，拿出镰刀利落的割了起来。
家属区家家户户都养鸡，但养猪的人家很少，加上后面的山大，所以猪草倒是特别多，长得郁郁葱葱的，用镰刀一割开，一股浓郁的青草香就蔓延了上来。
方巧想了想，也拿着镰刀走了过来：“嫂子我帮你吧，咱们一边割一边往上面走，我看到蘑菇了再摘点就行。”
其实昨天刚下完雨，要等到明天蘑菇才是最多的，但方巧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待在家，看到江蕙要上山，就跟着一起出来了。
她一个人走着也没意思，还不如陪江蕙干点活，忙起来就没心思烦躁了。
江蕙忙着割草，暂时还没注意到方巧的不对劲，点点头道：“好，那你小心点，别割到手了。”
江蕙是想用猪草和米糠一起搅拌了喂猪的，除了猪草外，还有苜蓿，这种开着淡淡小黄花的牧草，不仅猪可以吃，鸡也爱吃，而且生的也特别旺盛，一找就是一丛，找到一筐带回去，就能吃上一天了。
不过这种刚下过雨的不能马上吃，容易拉肚子，还要放在太阳底下晒干雨水才行。
今天天色变好了不少，这会儿还有点阴沉，但估计到了中午就会出太阳了。
等到太阳出来了，可以一边晒猪草，一边晒小鸡仔，鸡仔们小时候除了要吃要喝以外，最需要的就是晒太阳，多晒太阳才能少生病长得快，所以只要有阳光，江蕙都会把它们挪出来。
虽说这么来来回回的有些麻烦，但作用还是挺明显的，这些鸡崽看起来一天一个样，长得很快，叫声也很洪亮。
江蕙心里琢磨着事，干起活来特别快，她一快，旁边的方巧也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她原以为江蕙要割的只有猪草，割够了就能先休息一下，但没想到当猪草割满了两背篓后，江蕙还是没停，又开始低头找别的了。
“嫂子你找什么？”方巧十分疑惑，嫂子都不累的吗？自己都累的气喘吁吁了，她怎么还这么有劲？
殊不知江蕙是在给那一群嗷嗷待哺胃口还大得很的崽子们找口粮。
她在山上多找一点，就能少用一点米糠，到时候也就能撑久一点了。
这钱不够可真要命，要是成本足够的话，就不用这么辛苦了，直接去外面买点麦麸米糠啥的回来就好了。
不过转头一想，这么辛苦也特别有成就感，要是这种艰难的条件下都能把猪和鸡养的油光水滑的，那岂不是更能证明她能力强吗？
而且只要把这艰难的日子熬过去了，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
这么想着，江蕙感觉都有动力了不少，人心情一好，运气也跟着好了起来，这时候往前一看，发现她找的东西正好就在不远处：“在那！我们快过去！”
她的语气特别激动，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方巧不由自主
的跟着一起跑，等停下来，她看看左边，看看右边，甚至不死心的看了看头顶，“嫂子，啥都没有呀，你要找什么？”
“就这个。”江蕙指了指她脚下。
方巧一看，整个愣住了，这是……“松针？要这个有什么用？”
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江蕙要找的就是松针，可惜这边松树不多，想要找到松树林，上了山都还要往里面接着走挺长一段路，因此她才会找的这么艰难。
“这个可以磨成粉，放在鸡食里，鸡吃了之后能起到一点杀毒的作用，可以预防出现肠胃病，还能多下点蛋。”
“真的假的？！”听到江蕙这么一说，瞬间，方巧觉得地上原本只是落叶的松针变得闪闪发光了起来，整个人都激动了。
“当然是真的，我还骗你？”江蕙笑着道，“但是要新鲜的，这种枯了的没用。”
“我就是太激动了，嫂子，我是绝对相信你的！”方巧真的太惊喜了，她原本跟着江蕙出来，只是为了散散心调整一下情绪，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大的收获。
好家伙，这就是认识了一个厉害朋友的好处吗？
随随便便出来捡个蘑菇，都能发现宝贝！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常胜红喜欢跟着陆副团长身后了，那感觉岂不是跟她现在和嫂子一起出门一样，人生处处是惊喜！
还是算了，这个时候想到常胜红就生气，还是多想想自家的□□。
方巧本来都累的有些走不动了的，这会儿听说松针有这么好了之后，立马精神抖擞的和江蕙找了起来。
松树很高，想爬上去太难了，但好在松针容易掉，地上新鲜的松针也有很多，就找那些绿油油的，拿近了一闻还有松香的就行。
等到把松针捡完了之后，方巧迫不及待的道：“嫂子，还有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快带我去看看！”
江蕙忍不住笑道：“哪有那么多好东西，不过我们往那边走吧，那边还没去过，我找找看有没有驱蚊草。”
驱蚊草就是一种叶片像艾草的植物，江蕙以前来山上许多次了也没见过，就想往一个新鲜的方位走，看看那边有没有。
“行！那咱们走吧！”
这边方巧也没来过，看得出来这里已经是比较靠近外围山的里面了，和他们常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但还是有人走过的痕迹的，要是没有，江蕙也不敢进来。
事实证明，人迹罕至的地方好东西就是多。
方巧找到了不少蘑菇不说，就连江蕙都找到了她要的驱蚊草和薄荷，还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株开着小蓝花的植物。
“这是什么？”见江蕙小心翼翼的挖了起来，方巧好奇的问道。
以前她觉得自己也算是经常往山里跑了，什么都知道点，但今天才发现她认识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就比如说驱蚊草，以前她就以为只是野草而已，虽然香，但是没什么用，可今天江蕙说了才知道，这玩意儿可以用来防蚊，而且效
果还挺不错的，她也跟着挖了两根。
她跟着江蕙越往山里走，发现的好东西就越多，感觉就像一个寻宝游戏一样，到处都是小宝贝。
“这是鼠见愁。()”
方巧一愣：“鼠见愁？◢()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就是倒提壶。”江蕙原本只是试着找找，没想到还真能找到，“这个是用来驱赶老鼠的，老鼠受不了这味儿，闻到了就会跑，我怕养殖场的猪被老鼠咬了，所以准备种一点，看看有没有用。”
方巧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么有用。
不过鼠见愁太难找了，她帮不上忙，正想说在旁边等江蕙时，就看到不远处有熟悉的野菜。
就是鱼腥草和水芹菜。
这两种野菜比较常见，其实在山外面也有，但因为找的人太多了，长起来就被掐了，就特别细小，这里来的人少，根根都特别粗壮，光是掐上一把都能炒一大碗菜了。
等到摘了一把野菜，背篓里已经完全装不下了，这还是他们已经放了两个背篓在松树林那，不然背都背不动。
“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这一趟收获可是十分丰盛了，江蕙想要的东西基本都找到了不说，还另外发现了这么多野菜，今晚的晚饭可就有着落了。
方巧已经很累了，但还有点意犹未尽的：“那下次咱们还来吗？”
她真的太喜欢跟江蕙一起出来了，这次还没回家，就开始憧憬下次了。
“来。”江蕙失笑道，“后天就来。”
不过后天就不用走这么深了，在外面弄点猪草和苜蓿就行。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山下走，等快到了山脚下，江蕙才问道：“你今天心情有点不好？”
方巧动作一怔，她原以为江蕙没发觉的，看来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说。
其实一开始她确实心情很不好，但经过刚刚跟着江蕙跑来跑去的，出了一身汗心里也畅快了不少，光顾着找宝贝去了，压根就忘了那些糟心事。
现在江蕙提起，她也没有那么烦躁了，扯了扯嘴角道：“嫂子你看出来了？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和常胜红拌了两句嘴。”
她这么说明显是不想深谈，江蕙也不是喜欢窥探隐私的人，刚刚问方巧，是怕她有什么难处关心两句，现在她不说，那也没必要一直问。
她笑了笑，说了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
她还要回去把驱蚊草这些东西都给种起来，时间久了怕枯萎，说完就先往养殖场走了。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令方巧忍不住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和常胜红不是第一次吵架了，每次告诉娘家人或者家属区的其他关系比较近的军嫂后，他们说的，要不就是“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要不就是“小常平日里训练忙，你就忍耐一下”。
方巧其实也知道这些话并没有问题，但她就是心里挺不舒服的，好像吵架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为这个生气委屈，她就是做错了一样。
() 只有江蕙听完后没有劝她忍，也没有说都是小事，只是说有需要就找她。
明明只是很短的一句话，但听在心里，却比其他人说一千道一万都要舒服。
看着江蕙的背影，方巧忍不住想，今天决定和嫂子一起出来，可真是没选错。
——
江蕙回了养殖场，就把猪草这些倒在干地上晒，然后又把小鸡仔们抓了出来。外面没有围栏，但现在这些鸡仔还小，翅膀都是短短的，飞不起来，只要用盆子围一圈就行。
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一个个毛茸茸的小团子在阳光下跑来跑去，江蕙则是坐在旁边，开始挖土种植物。
用来种植的小木盆也是黄师傅给她的，像驱蚊草薄荷这些，体型都比较小，用到的木盆都不大，江蕙原本是想找点废旧的盆子桶子来种的，但黄师傅就用那些做衣柜的边角料做好了，还说这样看着干净些，而且也不费什么事。
虽说这样有点麻烦黄师傅，但种在新的盆子里，看上去确实雅观了许多。
江蕙把今天在山上找到的一共种了八盆，正好猪栏和鸡圈一边一半，等到以后找到了新的，再继续加就行了。
反正这些小木盆摆在墙边挺好看的，还绿油油的，看上去心情就好。
江蕙走进去把木盆摆好，突然听到有动静从猪圈后头传来，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走到外面后，声音越发明显了起来。
这两天下雨，大家都不爱出门，原本养殖场附近的这片空地，是有小孩过来玩的，江蕙以为今天雨停了，孩子们就跑过来了，
刚想过去叮嘱几句，让他们远一点时，绕到后面一看，发现根本不是小孩，而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
而且这个老太太，怎么这么眼熟？
“闫老太？”
闫老太本来弯着腰，正在偷偷摸摸的挖什么东西，听到江蕙的声音响起，吓了一大跳，直接把手里的锄头都给吓掉了。
“小……小江？”闫老太咽了口口水，心虚的笑笑，“你从山上下来了啊？”
江蕙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山上？”
闫老太一愣，暗道不妙，怎么突然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都怪江蕙，明明一个小姑娘，弄得跟陆旷一样吓人！
吓得她话都说错了！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男的女的都不是什么善茬！
闫老太一边在心里骂个不停，一边眼珠子乱转想借口。
但还不等她开口，江蕙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你这是故意在监视我？”
“没有没有！小江你说话太难听了，我就是正好碰到你去了山上，怎么能叫监视呢？你又不是敌特分子，我监视你干啥？”
江蕙微微挑眉：“你刚好看到我去了山上，又刚好拿了锄头过来养殖场后面偷偷挖东西？有这么巧？”
“就有这么巧！我也不是偷偷挖啊，我就是挖点土回去，咋地，这个土还不能挖了？”闫老太义正言辞道。
江蕙才不相信她只是偷偷挖土，这么大一块地，哪里的土不好挖，还要跑到这里来挖？
而且谁家没院子啊，院子里全是土，还用得着挖吗？
她懒得和闫老太啰嗦了，直接冲过去想看看她弄了什么，闫老太想拦，但她再怎么泼辣那也是嘴上功夫，力气和速度还真比不过江蕙。
江蕙一冲过去，探头看清楚她木桶里面的东西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弄这个做什么？！”
木桶里面是什么？
木桶里面是猪的排泄物！
好家伙，这老太太是千里迢迢的跑来偷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