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往生堂的门槛也有被踏破的一天。
胡桃曾经在往生堂的大门口挂上“客似云来”的横幅,璃月人对此颇有微词,找到钟离客卿苦口婆心。
“胡堂主这不是胡闹吗?”
“钟离先生向来通情达理,一定得好好劝劝胡堂主,到底是年轻人,您还是多费点心吧。”
“怎么想往生堂都不会客似云来的。”
那时往生堂的客卿先生正在三碗不过港入迷地听着书,面对大家突如其来的诉苦,钟离一开始是困惑的。
“各位先不必忧虑。”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低沉和缓地安抚他们,“是胡堂主那里出了什么差错吗?”
组团来找客卿投诉的人们恍然大悟,一拍脑门,“也对,您肯定不知道这件事,要是您知道的话,这横幅也挂不上去。”
周围不知情的客人们也竖起耳朵,想听听新鲜八卦。
然而找上门来的人一脸难以言尽,摇头叹气,“这个……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钟离心间骤然升起不太妙的预感。
他微笑着告辞,起身就走。
往生堂门口站着三三两两交头接耳的人,看见钟离过来,纷纷让道,站岗的摆渡人就像看见救星,差点喜极而泣。
钟离过去一看。
只见往生堂木制的大门两侧贴着一副对联,左边的写着“死生公平若有德自然能投好胎”,右边的写着“趁早为后事打算莫踌躇空等待”。
笔走龙蛇,气势磅礴如龙飞凤舞,不知道是哪个有闲情的人给胡桃写的。
再抬头一看,与下面的对联相比,横批就正常很多,是“客似云来”。
但是往生堂客似云来,怎么想怎么怪。
客卿默然不语。
大家偷偷去看客卿如玉的侧脸,总觉得其中带了些微妙的疲惫感。
不知道是放空还是沉思了一会儿,片刻后,钟离面色无奈地询问摆渡人,想一出是一出的堂主现在在哪里。
摆渡人如蒙大赦,别看堂主天马行空,有时甚至不着边际,但是有钟离先生出马堂主十有八九都会听,“堂主去了无妄坡。”
最终这道横幅在钟离的委婉劝说下被胡堂主遗憾地摘了下来,从被制作出来到光荣退休,只用了将将两三个小时。
堂主年纪不大,气性不小,缠着客卿索要了两顿水煮黑背鲈配虾饺才面色稍霁,结果现在璃月人自己打破“往生堂不可能客似云来”的断言,每天都腆着脸过来要传单,就为了看一眼厅堂里坐着的先生。
胡桃眨了眨那双古灵精怪的眼睛,“我觉得那副对联可以出来见见太阳了,一直在仓库里呆着,都快要发霉了。”
钟离立刻意识到了胡桃说的是哪副对联,“我觉得不妥。”
胡桃撇了撇嘴,嘴里嘀嘀咕咕,“还是这么正经。”
她想着钟离回来这几天被换下去的那道可怜门槛,“既然诸位仙家和
白大夫都说你没什么大碍,身体健康的很,那你就别总在往生堂呆着了,出去走走吧,不然等过几天我又要换门槛。”
如果现在有璃月人在旁边,肯定会大惊失色,觉得胡桃这是持宠而娇,不拿宝贝当宝贝,别人求帝君去家里坐一坐都不好意思开口,堂主倒好,仗着帝君是堂里的客卿,还上手把人往外赶。
但现在屋子里只有胡桃和钟离两个人,所以钟离只是如常地应了这句话,“正巧今日万民堂香菱当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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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正好,万民堂生意火爆。
天理之战结束,帝君不幸掉马,璃月人都觉得香菱是帝君最喜欢的厨师,万民堂是帝君最钟意的餐馆,经常来这里点一道腌笃鲜睹菜思人,“帝君最喜欢的就是这道菜。”
情至深处还会掉豆大的眼泪,与其说是吃腌笃鲜,不如说是在吃眼泪拌饭,还吃出了吊唁的感觉。
如今帝君再次复活,万民堂的生意非但没下去,反而更上一层楼。
拜托!帝君从前最喜欢来这里吃饭,只要天天赖在这里不走早晚可以和帝君偶遇的!说不定还可以跟帝君拼到一张桌子,从此就是和帝君同桌吃过饭的人了!
他们是天才!
于是璃月人到饭点就往万民堂跑,要是什么时候田铁嘴说书,又往三碗不过港跑,其余时间花在去往生堂要传单,兵分三路,每天都斗志昂扬。
对于这种狂热的追神风气,当事神钟离不敢苟同。
在往生堂里也就算了,出门在外还是容易被堵截,钟离给自己的面容施了个障眼法,施施然往万民堂走。
万民堂门口大排长龙,看起来没一两个小时吃不上饭。
钟离默默数了数人头,临时改行程决定去绝云间借一借机关烹饪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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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云间少见的非常热闹。
人迹罕至的仙山平日里都冷冷清清,今日却传来熙熙攘攘的谈话声,喁喁私语与高谈阔论声掺杂在一起,仿佛哪户人家正在聚会的庭院。
平日里见首不见尾来无影去无踪的仙人们都聚在这里,围着一张桌子面色凝重,钟离甚至在其中看见了魈和甘雨的身影。
这就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