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沈踏枝无奈地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下,把杜露露从羞耻中救了出来。
“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怀孕?”杜露露惊讶地看了一眼沈踏枝平坦的小腹。
沈踏枝无奈:“我是男的,怎么想也不可能怀孕吧?”
“这可不一定。”杜露露小声道。
毕竟谁都知道,人外触手设定一般都会带个身体改造,谁知道这俩人有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play。
她当然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是想了想之后还是让沈踏枝走上了体检仪器。
“不管怎么说,吃了江雀的卵也不是什么小事,你也还是一并体检一下吧,就是这台仪器从来没有体检过人类,分析结果可能会迟一点出来。”
“没关系。”沈踏枝微微点头,“麻烦你了。”
体检完毕,杜露露去送体检报告,因为大概要下午才能出结果,沈踏枝干脆和江雀先回家,等杜露露的电子邮件就好了。
出去的路上他们恰好碰到了匆匆走过的吴科长——自从江雀带来末世的消息之后,吴科长就忙得像是陀螺一样了,哪怕是他们刚才过来也只见到了对方五分钟。
“吴科长。”沈踏枝和对方打了声招呼。
吴科长也点了点头,刚要继续往前走,又突然停下脚步,对着江雀道:“何云想找个时间见见你,你最近有空吗?”
何云是祁山天师唯一一个留下来的成年人,她能留下来也只是因为年幼的祁清和祁邱需要照顾,并且她不是祁山天师一脉的人。
江雀在上一世的时候就想起来这些事情了,当然记得何云,他想了想道:“好,她什么时候有空?”
“大概要……半个多月之后吧,她在异能调查科暴露身份之后直接向我申请了随行名额,跟着祁邱和祁清他们去深渊了,暂时回不来。”吴科长道。
他还补充了一句:“你在深渊里的那些枯萎的触手当时被放在后备箱,郗景顺带带走了,如果你想要回来的话也要等郗景他们回来。”
“好。”江雀没怎么在意。
他并不是特别在意自己已经死掉的触手,因为他想起了以前的记忆,只要走出深渊后不久,他应该就能长出新的触手了。
但是想到连一面都没见上的祁邱祁清与何云,江雀还是有些可惜,他问道:“他们去深渊做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吴科长道。
他讶异地看了江雀一眼,显然是没想到对方居然会主动提出“帮忙”这件事。
“你并不在天师们的推演中,而且本身你就是局外人,没有必要再掺和进来。”
吴科长说着,忍不住笑着拍了拍江雀的脑袋:“没想到你还挺有心的。”
江雀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让他摸,他认真地道:“因为何云他们也很重要。”
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重要的人并不多,祁山天师们已经死了,除了沈踏枝,何云和他没有多少记忆的祁邱与
祁清就是他与人类唯一的联系。()
“知道了,等何云回来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吴科长笑了笑,挥手让他们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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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到地下停车场,司机已经在车里等待了,江雀紧挨着沈踏枝坐着,安静地靠在他旁边。
虽然他没说话,但上扬着卷着沈踏枝的触手已经完全替本体表达了所有的情绪:
终于可以回家了,开心。
沈踏枝失笑,觉得可爱的同时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雀雀,你的触手还会说话吗?”
他还记得,自己在上一世吃了江雀的卵之后就莫名可以听见江雀的触手说话的声音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重生回来之后就完全听不见了。
当时他有暗自猜测过,江雀应该是长期独自处于黑暗中精神分裂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行为,这一世他先是无暇顾及这件事,现在回过神来也察觉出了点不对:
很显然,江雀的心理问题只多不少,但他却听不见触手的声音了。
江雀闻言,抬起自己的触手,很平静地道:“不会了。”
他还维持着抱着沈踏枝的姿势。
“在你跳下去的那一瞬间就不会了,因为当时我想救你,但我来不及,我的触手也来不及,在你掉下去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实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从来都没有陪我说话的触手,一直都是我自言自语……你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陪我说话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触手就没有声音了,大概是因为我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假的了吧。”
江雀的语气很平静,就像他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但世界观的崩塌怎么能算平常的事情?
沈踏枝几l乎能想象出当时误解了他的意思的江雀刚苏醒就被再次抛弃在黑暗中的无措与难过。
他没忍住,环着江雀,轻轻地抚摸着对方的触手:“……以后都不是一个人了,对不起。”
怪不得江雀那么随便地送出了自己干枯的十根触手……
以前是因为江雀把它们当做自己唯一的说话对象,但在亲手打碎自己为自己编织的谎言之后,江雀已经不再需要它们了。
“不用道歉的。”江雀的每一根触手都牢牢地缠着沈踏枝。
他过分黑的眼眸看着对方——从走出深渊开始,他就一直这样安静地注视着沈踏枝,生怕现在的一切都是闭眼就会消失的黄粱一梦。
“哥哥要一直陪着我,这样就好了。”
江雀弯着眼睛,很不熟练地对沈踏枝露出个笑来,这是他刚才和吴科长学会的表情。
“今天出门我很乖的,我没有拦住哥哥不让你出门,我也没有攻击其他人类,我还和他们好好说话了。”
“哥哥,我在学了,你要陪着我,你不能再离开我。”
……
江雀的体检报告在下午出来了,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之外一切都好,反而是沈踏枝
() 的体检报告因为情况复杂还要再等几l天。
身体是没问题了,但是江雀的心理问题绝对比上一世还要严重无数倍。
这是沈踏枝在这几l日里得出的最确定的结论。
且不说江雀在床上的种种过分行为,就算是下了床,对方也恨不得时时刻刻用触手和他连接在一起,更遑论沈踏枝偶尔要去一趟卫生间或者是出门取个快递的情况。
被沈踏枝阻止跟去卫生间后,江雀也不闹,只是用那双黑眸很安静地看着他,一路跟到卫生间的外面,然后一直站到沈踏枝出来为止。
江雀在不安,他在时刻担心着沈踏枝会再次消失。
沈踏枝本以为江雀是还没有适应过来,只要过几l天就好了,但几l天下来,江雀的不安不仅没有好转的迹象,反而更加严重了。
当初以为沈踏枝不爱他的时候,江雀会哭会闹,甚至会和他发脾气,但现在知道沈踏枝喜欢自己了,江雀开始有意识的收敛,只粘着沈踏枝,别说闹脾气了,除了表达对沈踏枝的喜欢,江雀几l乎从未再表露过任何其它的情绪。
就好像是他的世界里除了沈踏枝就再也没有别人了一样。
江雀本人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是觉得这几l天都幸福的像是在做梦。
每天都可以吃到很好吃的饭,每天都可以和沈踏枝在一起,睡软软的床,还有很香的沐浴乳给他洗澡。
而沈踏枝也允许自己一直粘着他,只要自己做出委屈泫然欲泣的表情,对方就一定会先败下阵来,无论什么样过分的要求都会答应下来。
比如不拔出来他的触手去做饭、让他翻阅手机里所有的聊天信息……等等。
因此,在第一次被沈踏枝小心地提出去看心理医生的提议的时候,江雀很惊讶:
“心理医生?你要看医生?”
“不是我。”沈踏枝纠正,“是你,雀雀。”
江雀更惊讶了:“我?”
这会他们刚结束一场每晚一定会有的x事,他的触手还被沈踏枝含着,对方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因为叹气的动作刺激到而抖了一下,才继续道:
“雀雀,你不觉得我们两个人这样不太对吗?”
“有什么不对的?”江雀疑惑。
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呀。
沈踏枝的语气很温和,他不愿意刺激到江雀,循循善诱地道:“你想想,你平时起床之后都在做什么?”
“去找你。”江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那个时候你不是在做早餐就是在吃早餐了,我要去楼下找你。”
“嗯,和我一起吃早餐,然后呢?吃完早餐之后你在做什么?”沈踏枝继续问道。
江雀道:“和你一起收拾桌子,然后要拉着你求一求才能让你陪我去洗澡……唔,如果洗澡的时候没发生什么的话,那就是下楼看你工作,还有和你学做饭。”
“晚上呢?”
“晚上要和你一起吃晚饭,还要把触手再洗一次
,因为晚上要……呜呜呜。”
江雀的后半句话没说完,因为沈踏枝捂住了他的嘴。
“……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沈踏枝红着耳根微微偏头。
很快,他又恢复了正色,看着江雀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问题,雀雀,你难道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江雀闻言,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他问:“有什么不对?”
这不是哪里都很对吗?
沈踏枝叹息一声:“哪里都不对,你的生活里除了我就没有别的事情了,这样是很不对的,雀雀。”
倒也不是他害怕江雀有点病态的几l乎无时无刻都粘着他得行为,只是沈踏枝觉得这样对于江雀来说不是很健康。
一个正常的人至少要有自己的爱好和社交活动吧?只挂在他一个人身上迟早要出问题的。
江雀完全没想到沈踏枝说的不对是这件事,他刚才甚至都在思考是不是每天都做让沈踏枝不满了,闻言愣了愣:
“如果你觉得我烦……我也可以学着出去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