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饿了吗?
还是想咳嗽?
胸膛里翻涌着让他心脏突突跳的无名欲望,重面春太碰了碰自己的胸膛,决定先不去管这种异样的感觉。
重面春太低头,看见自己还穿着那身满身是血的衣服。
又庆幸着自己的大难不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他要回去找鞣造!
他一定要、一定要报复那个敢刻意玩弄他的白发人!
但重面春太此时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去,这个医院能暂时接收诅咒师的尸体,肯定和高专有联系。所以那群该死的咒术师说不定还没走,现在他不能出去自投罗网。
想了想,重面春太一瘸一拐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偷了一件病人的外套披了在身上,并且用对方的电话打给了组屋鞣造。
对方依旧没接,那应该还是在咒具房里待着。
重面春太“啧”了一声,也不太失望,打算还是自己回去找人算了。
他闷头出了医院。
以往的恶趣味,在这一刻完全没有了心情,他只想回去,回到鞣造身边。
还好他们的家离这里不远。
重面春太面带喜悦地拦住了一辆出租车,指明了一个方向,司机疑惑道:“那里不是一个荒废的工地吗?您确定要到那里去?”
司机的疑问声在他从后视镜
里看到乘客阴鸷吓人的表情之后,噤若寒蝉,立刻住了嘴,只管踩油门,赶紧把人送到目的地去。
司机开的很快,通过某些红绿灯的时候几乎是卡着极限在走!
原因无他,后座的客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猩红的双瞳跟吸血鬼一样吓人!
瞬间让人联想到吸血鬼之类的午夜都市传说,看上去实在是不详!
于是司机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废话,他把人放到了目的地之后立刻一脚油门,溜得飞快。
重面春太没有理他,他只想快点回去。
走了大概五分钟,重面春太忽然停止住了脚步,浑身僵硬,瞳孔紧缩。
因为他自己陷入了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他无法自控地弯下腰,摸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试图缓解喉咙里面怪异的渴求感受。
好痒、好痒——
喉咙为什么会这么痒呢?!
在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闻到了路上的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各种香味。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饿了,但这种尤其灵敏的嗅觉在上了出租车之后显得更加灵敏。他闻到了司机身上的甜腻樱饼味。
重面春太原本还嫌弃的认为是司机樱饼吃多了,才浑身上下都是这股讨人厌的味道。
但是当他打开车窗往外透风的时候,他像是一只失去意识的野兽,蠢蠢欲动的往路过的行人身上扑。
重面春太反应过来之后,惊恐到呼吸急促。
——不行,不能这样!
他是堕落危险的诅咒师没错,但它不代表着自己会变成这样丧失理智的野兽,他更想活着。
如果真的在大街上失控咬人,等待他的也许会是警察的狙击枪!
那时候的他勉强还能忍耐,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发疯。
但是从出租车上下来,打算马不停蹄的去找鞣造时,他望着逐渐远去的车尾,心里浮上无尽的后悔,仿佛可口的食物在自己面前成功逃跑。
重面春太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之后感觉到不妙,他想要立刻去找鞣造。当他走了一段路之后,那一股饥饿的欲望就翻涌成数倍,来势汹汹,重面春太根本抵挡不了,涎水从他的嘴角流下,眼白也被漆黑所覆盖。
他的理智正在逐渐被食欲吞噬……
“春太,怎么坐在这里?”
仿佛遥远到从天边传来的声音钻进了重面春太的耳朵里。
他抬头一看,是组屋鞣造啊。
“春太,你伤的很重啊?”面容普通,身材偏矮,但肌肉特别壮硕的组屋鞣造伸手把同伴从地上扶了起来。
原本组屋鞣造在工具房钻研咒具,出来透气的时候,偶然看到地下室门口的监控里出现了他无比眼熟的身影。见对方状态不对,就立刻出来接人了!
“不是说只是实验而已吗?难道碰上了咒术师?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
组屋鞣造是清楚重面春太要去做什么的,毕竟这小子在他面前完全是
个话唠,什么都瞒不住。
按照重面春太之前所说的,应该是个没什么悬念的任务才对。
但现在看重面春太的样子,完全不是这回事!
人也非常恍惚。
“春太,春太?”组屋鞣造呼喊着。
对方终于回了神,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半晌之后,终于辨认出了他是谁,欣喜若狂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鞣、鞣……”
那一刻,组屋鞣造看清了他通红的双眼,两眼一震。
“春太,你到底怎么了?!”
重面春太没有回答他,口水流的愈发凶狠,双眼无焦,紧紧地盯着组屋鞣造那眼神仿佛将他当做了食物,让组屋鞣造不寒而栗。
果然下一秒,他就扑了过来。
组屋鞣造来得及抽出别在腰间的工具刀进行抵抗,锋锐的牙齿撞上刀刃,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组屋鞣造咬牙,双手使劲,但因为是工具刀的缘故,也只是让重面春太暂时退开。
失去理智的重面春太很快又攻了上来,此时的他不仅是牙齿,还有指甲也都变成了尖利的形状,稍不留神就在组屋鞣造的身上留下几道口子!
组屋鞣造只能躲,因为他对同伴太过信任的缘故,是不设防的状态,此身上只有这一件武器。
还被重面春太的一次攻击迅速折断了,“呛”的一声,工具刀变成了两截。
穷途末路的组屋鞣造试图唤醒重面春太,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在他的呼唤下,重面春太混沌的眼神仿佛有一刻变得清晰了。
他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是谁。
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
那一瞬间,朝阳初升,日出的阳光洒落大地,以不可避开的强势姿态登录全大陆,落在他身上。
组屋鞣造目眦欲裂,因为他看见重面春太开始“消散”了。
如同燃烧到最后的纸张,会化作飞灰在空气中缱绻舞动,直到那一点,火星燃尽到最后末端。
重面春太就像是这样。
他也被“燃烧”着,组屋鞣造听到了声音,闻到了气味。
在他还来不及眨眼的时候,重面春太已经消失在他眼前。
只留下一身满是血痕的衣服。
组屋鞣造愣愣的,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看太阳,又看了看地上的那堆衣服,木着脸朝工具房走回去。
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拐角。
但他又很快折返回来,抱着那堆衣服嚎啕出声。
“啊啊啊啊啊啊春太!是谁,是谁害了你?!我要为你报仇!”
·
黑暗之中,桐原司伸手挡住一只眼睛,共享视角让他捕捉到了一切信息。
他笑了笑。
——找到了哦。
报复嘛,怎么好厚此薄彼呢。
当然是要一网打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