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由基:“既然这里没有我的事,就先走了,这段时间我都会在日本,有事叫我,虽然我不一定有空。”
说着,她就拉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在走廊里顺势揉搓了一把恰巧过来送资料的庵歌姬。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桐原司看着九十九由基抬脚跨坐在机车上,发动机轰鸣。
九十九由基戴上头盔,偏了偏头,示意桐原司上车:“上车,我送你去薨星宫。”
她卸掉了脸上常有的笑容,晚霞下蒙上一层阴翳的双眸看向桐原司。
“那老不死的一向不参与俗世,却为了你频繁越线。”
“这不是个好兆头。”
桐原司:“或许天元大人是想与我同化呢?”
“不会。”
“因为天元本体是女性的缘故,星浆体的性别也不会变。”
“不过她憋得太久了,万一真的疯起来,绝对会不管不顾。”
·
薨星宫门口。
高专的傍晚很是静谧,桐原司走着台阶,碾碎落叶的脚步声尤为清晰,一声声的回荡在耳边。
盘根错节巨树,枝叶向上蔓延,足以遮天蔽日的老树下是错落有致的房间,也就是天元构筑的空性结界。
整个薨星宫都是天元释放结界的产物,如果没有天元的指引,踏入此地的人便如踏入迷宫。
蓦然,纯白空间将他包裹。
桐原司稍稍侧身,余光中,如蜂窝般的空间边缘,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穿和服的女性身影。
是天元。
天元的眼眸中倒映着桐原司的模糊轮廓,半晌后,她的面庞上融开了一道微笑。
“欢迎回来,桐原。”
桐原司没有绕圈子的兴致,于是开门见山:“伽椰子的束缚,和谁有关?”
“手笔不太像羂索,不过,您应该能‘看到’罪魁祸首的吧?天元大人。”
天元微笑道:“做个交易吧,桐原。
() 答应我一件事,就告诉你线索。”
“什么事,说来听听,太烦不干。”
天元继续微笑:“只是,使用一下「时空之镜」而已。”
桐原司挑眉:“好吧。”
看来,确实是有备而来。
·
在桐原司面前迟钝的铜锈镜面,突然如水波一般荡漾开来。
【——
战场上。
满目疮痍,目光所及之处全部都是打斗后留下的痕迹。
桐原司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去看一个被漆黑咒具长剑穿透心脏的人。
有人将倒在地上的黑发少年扶起来,两道小巧、闪烁着微光的东西从他掌心滑落下来。
哒、哒。
那两个小东西在地上滚了一段距离,散落开来,是多了几道不和谐裂缝的耳钉。
镶嵌其上的月光石早已被血液净透,猩红黏腻的血液将其污染。
脸色惨白,失去呼吸的人也露出了全脸,是夏油杰。
不远处,是浑身血迹的五条悟,在他身后,是无数具尸体堆砌而成的地狱。
——】
画面戛然而止,大概五秒。
这便是镜子的预言。
天元紧盯着他的脸。
“哧——”
桐原司弯下腰,笑了,笑得只是那笑容泛着天元看不懂的从容。
“天元大人,这就是您想让我看到的未来?”
天元稍微歪头,透露出一丝不解,她没有看到桐原司的动摇,还是说,这是桐原司的伪装。
“他会死。”
“死在你面前。”
天元强调。
“桐原,而我,可以改变未来......”
“你?”桐原司像是在看什么蠢货般看着天元,半晌,缓步朝着天元走了过去。
天元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她很快强迫自己停下脚步。
如今自己在桐原司面前的形象也只是一道虚影而已,可她却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陌生的、本不该有的窒息感,莫名将她包裹。
直到桐原司走到她面前。
“嗡——”
纯白的空性结界被‘解析’,轰然破碎,虚空中,唯独剩下天元与桐原司相对而立。
“事不遂人愿,月缺日落,是命运,是定数,上天垂青与否,为我选定怎样的道路,怎样操控我的人生,我不在乎。”
“未来的岔路口,有多少人会死去,有多少人丢了性命,你知道,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别把自私讲得那么为我好,天元大人。”
“天元大人,您疯了,好好休息吧。”桐原司的声音慵懒,无形的结界从指尖倾泄而出。
“咚!”
天元瞬间被无形的力道重压,跪了下去。
桐原司回过身,一步步走出薨星宫。
披在他肩膀上的黑金羽织在空中滑过翩跹的弧度。
看着那一幕,不知为何,天元的心头感到一股莫名的愤怒,他永远都是这样,眼光从未放在短处,可是、可是就为什么不能还她自由,只是一抬手的功夫而已,为何都不愿意帮她?
天元抬起头,似毒蛇吐着蛇信,轻声诅咒道:“桐原,忽视我的存在,你会付出代价。”
“哦,不装了?”
“代价?杀了我?还是撤销日本的所有结界?”
“天元,你敢吗?敢的话,也不会当了一千年的缩头乌龟吧?”
桐原司歪头:“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作茧自缚,将自己困在这薨星宫里,日复一日,不是吗?”
天元面色狰狞:“……”
桐原司转身就要走,天元却再次叫住了他:“是五条家主,是他与特级咒灵定下的束缚!”
“知道了又如何?”天元扯出一个笑:“难道你能杀了他吗?杀了五条悟血脉相连的父亲?”
“你和我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天元的嗓音里充满哄诱:“我们,才都是被命运摆布的人啊,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