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问,王府里什么都不缺,给我的身份又是,又是贵籍,就,不管如何,我答应了,下半辈子都不会发愁了,所以,这么优渥的条件,为什么我还是要走?”
“是这个意思吧?”
换到现代,大概是在经济不景气的时候,为什么要从国企离职的意思。
岑砚:“有这方面的困惑。”
庄冬卿垂目,看了岑砚一眼,又低头。
想再度抠手,却被岑砚死死握住了,纠结好一阵,闭目道:“我小时候,或者说我长大的过程中,我长辈就告诉过我,人这辈子是得靠自己的。”
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小姨经常这样对他说。
庄冬卿也深以为然。
“王府,是很好。”
“但王府不是我的家。”
“而且……”
岑砚:“而且?”
舔了舔嘴唇,庄冬卿毫无保留道,“而且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岑砚瞳孔收缩。
庄冬卿:“我知道这样很轻松,但是,你就当我是不识好歹吧,我不喜欢这么复杂的环境。”
“宫里,王府里,还有来往的人,每个人好像都话里有话,并不简单,这不是我想面对的,我,我也不会勾心斗角。”
“其实我的要求很简单的,我就希望,有两个小钱,带着六福,日后再给他找个媳妇,安安稳稳地把小日子过好就是……”
“就,在你们眼里,应该是没有志气吧。”
“但很安稳。”
“我就喜欢这样无波无澜的生活。”
“我……无法像是你们一样,在腥风血雨里斗智斗勇,我不喜欢挑战,而且,而且我也斗不过谁的……”
庄冬卿低着头:“对不起。”
岑砚:“什么?”
庄冬卿:“我知道你的提议是为了我好,对不起,你就当我……”
嘴被捂住了。
不识好歹四个字没来得及吐出来。
庄冬卿抬眼去看岑砚,见到了岑砚复杂的目光。
太复杂,看不懂。
但他觉得,自己这番话太挑战这个时代的正统思想,岑砚怕是不会喜欢。
但……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要生孩子,他没有办法,必须待在王府,不然生的时候还要动刀什么的,他怕出问题。
但生下来之后,他是真不想再在上京的权力中心待。
沾都不想沾剧情那种。
就想缩在某个地方,主角们继续他们的腥风血雨,他自己岁月静好。
“别说了,我没那样想过你。”喉头滑了滑,岑砚沙哑道。
忽然有些懂了,为何大慈寺住持会用父王类比他,又同他说那么一番话。
原来再不情愿,某些事还是无可奈何的,走上了一样的轨迹。
再度吞咽,岑砚垂目,“我懂。”
声音很轻,很……伤心似的。
庄冬卿忽然有些慌,回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深呼吸,岑砚又打起了精神,笑了下,但很勉强:“我不是第一次听这番论述。”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不喜欢王府,也不是不知道这里的好。”
“你只是……”
“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
眼睫颤动,岑砚想笑,可完全笑不出来。
去看庄冬卿,从庄冬卿眼底看到了深重的不安,岑砚摸了摸他的头发,叹道:“我们卿卿,有自己想过的日子。”
“也好……”
以为就是个傻乐的,还并不尽然。
但这样也好,心里清醒着,对自己会好很多。
庄冬卿着慌,“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你,你别介意,我就是嘴笨,我……”
岑砚:“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