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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 理解

王林达道:“我是觉得功成圆满,想要回江湖了,你小师叔现在正给一位将军做护卫呢,我看他过得挺好的,那位将军是个好人。”

秦追安心道:“如此一来,我也更好跟师公他们交代了。”

火车到了冀北,秦追要先下车,便和王林达道别,两人约好了,等秦追到京城附近,他们还要再聚。

如此,秦追先去山咕屯拿租子,这几个年头到处都乱,大家都不好过,因此秦追过去找佃户们时,又宣布了件事:“今年还是减租,交一成就可以了,你们多攒些钱和粮食,多挖地窖,遇到事了也可以躲进去。”

其实侯盛元在申城附近也有置产,日后都要在那边居住生活,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卫盛炎就在那边。

侯盛元继续持有山咕屯这些地也不是为了钱,就是单纯让某些人知道这块地有主,主还是个有名声有武力的人,别想坑这块地上的人,让他们可以继续安安生生种地罢了。

秦追又说:“还有,如果村里有孩子愿意去念书,我们也愿意给钱,送他们去冀北的学堂去学认字算数。”

交代完这些事,秦追又让大家伙聚起来,他好给他们做义诊,他的行李里有备常用药,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李升龙旁观着,心想秦追光是贴给这些人的药钱,就比他收的租子还多了,但说要减租的却是侯盛元,只能说师叔这一脉虽然人少,却都是心软善良的好人,唉,如此一想,小师弟虽顽皮,但他也得多护着这孩子才是。

格里沙在秦追的旅程中,一直尽量保持在线,好陪秦追说话,他也是每年都要坐火车来回索契和高加索山脉的人,很清楚旅途带来的疲惫与无聊,有他陪着的话,寅寅奇卡应该会好受一些吧?

结果秦追在乡村义诊时,顺带着教了格里沙许多东西,秦追是这么想的,既然格里沙全家都是反贼了,那他起码要把格里沙的医疗技能提升到赤脚医生的水平,

才能应对往后发生的多种危急情况。

等离开了山咕屯(),秦追坐车摇摇晃晃去吃附近的棋子烧饼?()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再去沧州拜会师公。

沧州高手多,徐露白却曾是这些高手里最厉害的那几个,只是年事已高,老妻离世后更是浑浑噩噩,秦追坐的马车靠近村口时,就看到他拄着拐杖,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满脸严肃。

李升龙让马车停住,带着秦追下车,上前同时施礼:“见过师公。”

秦追问:“师公为何在此呀?”

徐露白摩挲着手中的豹头杖:“想媳妇了。”

李升龙、秦追:“啊?”

徐露白继续道:“隔壁那个唱梆子的姑娘,她的十三妹真漂亮啊,我和你说,她姓盛,叫盛峮,她的戏班子明儿就来,我梳好了头发,穿着好衣裳,在这等她呢。”

听到他这话,李升龙心中一酸,他是见过盛峮的,只是那慈爱的老夫人早已驾鹤西去,不在人间,师公一边糊涂一边思念,难免让人感叹。

格里沙双手交握,也很感动:“多么动人的爱情故事,他都这样了,还忘不了自己的妻子。”

秦追就没那么多想法了,他看了眼徐露白秃秃的脑门,上前扶住老头的胳膊:“那也要吃完饭再等吧?师公,这都快午时了,你吃了饭,肚里有食,脸色也会更好看,这样漂亮姑娘才看得上你啊。”

反正他是饿了,想找个地方吃饱。

徐露白觉得秦追说的有道理,便带着他们一起回去了。

进院子时,徐露白的长子,秦追的三师叔徐谷香正在劈柴,每一斧子下去,劈出的柴火都大小一致,可见其对力道的精准控制,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是徐谷香的妻子匡氏正在做饭。

她在烧鱼,味道可香啦。

秦追面不改色,因为侯盛元劈柴时也是这个风格,甚至连卫盛炎都能做到,这算是徐门弟子的特色之一。

小少年只是行礼:“见过三师叔。”

徐谷香:“嗯,从申城大老远过来倒也辛苦,爹,您回来了。”

徐露白颤巍巍地往屋里走:“是,我吃完饭再去等她。”

徐谷香道:“还等?算了,随你。”

他扔下斧子,将拐杖接走,徐露白腰杆一直,不用拐杖也能利索进屋,看得芍姐目瞪口呆。

李升龙小声道:“师公脑子不清楚,有时觉得自己腿脚不好,要拄拐杖,有时不用,小师弟给他看过腿,他挺好的,跑起来和我师父一样快,也就是赶不上二师叔而已。”

侯盛元是如今徐门武功第一人,卫盛炎第二,徐露白即使年老体衰,也有着第二名的速度,可见年轻时有多厉害。

芍姐抹了把脸,觉得徐露白不愧是前天下第一剑,果然神奇。

秦追自然地在徐露白家蹭了一顿饭,期间说明了徐谷雨的近况,又说了他和侯盛元为了救这家伙冒了多少险。

徐谷香听着听着,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他倒还惦记我们,这样,你回去

() 后告诉他,让他回来一趟,我给他说一门亲,他安下心来,不说一直侍奉爹,至少也别做没名堂的事。”

这却是暗指徐谷雨不赞同侯盛元和卫盛炎这对师兄弟的婚事,他之前对两位师兄摆脸色也是为着这个,只要他们迷途知返,徐谷香就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秦追也不知道上一辈人到底有哪些纠葛和三观冲突,听徐谷香这个语气,他看侯盛元不顺眼,和侯盛元的那与世俗不同的性取向有关,但他在支持师父师伯这件事上一贯坚定。

他说:“师父已经成亲了,往后不会再娶,我会孝顺他的。”

徐谷香皱眉:“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就算有你,可你师父和师伯到底都是男人,得有人传宗接代,不然等老了,糊涂了,谁照顾他们?你么?这么乱的世道,你一个人照顾两个人?”

李升龙插嘴道:“不只是小师弟,我们这一脉也有师兄弟三人,往后都会像儿子一样侍奉师父师叔。”

徐谷香拿筷子点他们:“你们……罢了,吃饭吧,不识好人心,等他们再过些年,情爱一退,就晓得我的良苦用心了。”

他唉声叹气地夹鱼肉吃,但李升龙注意到这位师叔特意在桌上放了公筷,还把鱼泡留着不吃,这显然是在照顾小师弟,心中也不由得叹息。

三师叔这人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关心自己的两个师兄,对亲情十分看重,因而希望他们拥有世俗意义的幸福,娶个伺候自己的老婆,生传宗接代的孩子,往后送走老一辈,抚育小一辈。

可师父和师叔这辈子从年轻纠缠到三十来岁才鼓起勇气成亲,李升龙旁观着,哪里忍心拆散他们的幸福?于是在徐谷香说话时,他也不接话茬,只用公筷使劲夹菜。

格里沙看了眼徐谷香,哼了一声:“寅寅,这个人一点浪漫的精神都没有,我小时候信东正教,可是我依然为你的师父师伯的爱情而感动,这个人却好像只注重繁殖,不注重爱情。”

秦追:毕竟爱情本来就是稀罕物啊,小格里沙,很多现实的人只是找个人过日子,也希望自己亲近的人好好过日子,别去碰能为命运带来各种波折的情情爱爱。

本质来说,秦追的感情观念更接近徐谷香,他也不信爱情,以后组建家庭大概也是为了好好把这辈子混过去,但他和徐谷香不同的地方就在于,他理解和承认爱情的存在,只是不认为它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尤其是在乱世之中。

不过他还是在沧州住了两天,给徐露白做了个全身体检,确认老头除了脑袋,其他地方都很好,看起来在徐谷香的精心照料下,还能再续好几年的样子,这才安心要走。

徐谷香留了留:“不多住几天?爹每日清晨还是会按时练剑,你多旁观,对剑术颇有裨益。”

秦追摇头:“不了,我要去津城见我一个亲戚,他要和我一起拜祭父亲,又让我慢慢过去找他,我觉得这其中有事呢。”

有事?徐谷香警觉起来,遂拉着秦追,交给他一块木牌:“你收好这个,若是有事,直接去京城寻张三旺,他是北方的拳术大家,和爹是同辈的高手。”

秦追:……和师公同辈,那不也七老八十了吗?真有事的话,我还得指望一个老头躺地上碰瓷,为我拖住敌人的腿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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