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不邀请你来参加我的葬礼了。”

“抱歉。”

“不用抱歉，对不起你的是我。”

“……”

“顾方圆，我爱你。”

“……谢谢。”

谭申挂断了电话。

顾方圆也放下了电话，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他很可怜，我很怜悯他，但怜悯不是爱情，我不该也不能再去见他了。”

“见一次也没什么的。”

“还是算了，我不想让我的余生，总记得他死前的模样。”

3.

谭申又自杀了。

可惜他又没有死，可惜他自杀的消息被锁得严严实实。

他的情敌给他打了电话，说：“你苟活着或许还能探听些我太太的消息，你死了就只会成为让我太太痛苦的源泉，我个人很希望你死了，但为了我太太的身心健康，我希望你继续苟活着。”

谭申用尽肮脏的话语诅咒谩骂着他的情敌，但最后却蜷缩成一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顾方圆，顾方圆，你在哪儿啊。

——顾方圆，我好冷啊，我好痛啊。

——顾方圆，我错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在误以为顾方圆死了的那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期盼着顾方圆活过来。

但当顾方圆真的活了过来，他却不得不面对顾方圆不爱他了、不想见他了的事实。

他不知道，那个死了的、依旧爱着他的顾方圆更好一些，还是这个活着的、不在爱他的顾方圆更好一些。

他是希望顾方圆活着的。

但也是活着的顾方圆让他所有的希望破灭，让他再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和理由。

但还是要活着的。

他不想让他爱的人，再为他而难过了。

4.

“起风了/一起返程吧/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远在天边的夕阳/永远遥不可及的梦想/你坐在后车座上/和我絮叨琐碎的时光/想方设法哄我开心/我忍不住嘴角上扬/你捶打我的后背/开始列举我的累累罪状/不高兴时松开了手/离开了我的安全区/我在下一秒停下了车/想冲你发脾气/我转过头/看到你无辜地笑/我发现/我舍不得凶你/我舍不得凶你/我舍不得凶你。”

谭申有一次办演唱会，唱完了这首歌，到了和歌迷互动的环节。

现场大屏幕滚动着号码，最后抽中了一位女性的歌迷，歌迷上台，可以询问谭申一个问题。

工作人员将话筒递给了歌迷，摄像机也朝向了歌迷，歌迷先是表达了一堆对谭申的喜爱，然后问:“谭申，刚刚你唱的这首歌的歌词，是不是藏头诗。”

谭申愣了一下，半响，他说：“是。”

“起、一、在、远、永、你、和、想、我、你、开、不、离、我、想、我、我、我、我、我。”

工作人员将歌词打在了屏幕上，歌迷读了一遍每一句歌词的第一个字。

“是要倒着读的，”谭申的眼角已经出了鱼尾纹，这首歌写下的时候，他刚十八岁，还是很年轻的年纪，“我想我离不开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那个雪夜，那个只属于他和他的礼堂，那首只写给他的歌曲。

——我想我离不开你。

——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想我早就爱上了你，只是我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