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一。”

听到这个答案时, 锦户舞的第一反应是，她耳朵坏了。

森鸥外轻声重复了一遍：“小舞，我选一。”

……她耳朵没坏, 是他的脑子坏了。

“首领, 你最好再考虑一下，是一百亿, 不是一百日元。”

虽然对余额无限来说, 一百亿只是洒洒水, 但对森鸥外和港口mafia来说, 一百亿都不是小数目。

“我考虑好了。”森鸥外仍是微笑，“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锦户舞沉默了片刻, 说：“你不要后悔。”

——森林太郎。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了，偏偏如鲠在喉。

她实在没办法对着面前人的脸, 喊出那个名字。

“我想听。”

……竟然在催了。

“森, ”

她垂下眼眸, 视线落在了他抵在异能营业许可证上的手上, 他的手指修长, 形状优美, 指甲修剪的干净整齐, 这双手曾经握过手术刀救人, 也教她弹过钢琴, 于是便很难相信, 后来他变成了那样的人，“……林太郎。”

面前的人是森鸥外, 不是森林太郎。

五条悟说的没有错，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一成不变的童话故事。

世界瞬息万变，人心也是如此。

森鸥外脸上露出了十分满足又惬意的表情, 竟让锦户舞想起了幼年时从他手里接过小糖人的自己。

那时候，必然也是这副表情吧。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迫使自己回神，最近状态真是不妙，神游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被叫了原名的森鸥外很满意，无需锦户舞提醒，已经主动拉开了抽屉，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小舞送给我的东西，我一直都有小心收藏。”

一副撒娇讨表扬的口吻。

他也确实是好好收着的，因为装宝石的盒子，还是许多年前用的那个漆盒，一点也看不出磨损的痕迹。

“小心保存又怎么样？”锦户舞凉凉地说，“还不是失格了。”

宝石都废了，谁还管装宝石的盒子？

森鸥外：“……”

锦户舞打开盒子，看到了那块已经变成了暗黄色的仁者之言。

失格的宝石，颜色都会变得很暗沉，纵使它仍然卖价昂贵，但已经失去了本身的价值。

“谢谢你，森首领。”

她合上了盒子，动作算不上温柔。

森鸥外小声嘀咕：“怎么又叫回这个称呼了呢？”

呵。

他竟然还表达不满，明明说好的是叫一声。以为还包售后的么？

“叫一次名字，失去一百亿，首领觉得值吗？”

换作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做出像森鸥外这样明显不值的决定。

他本人却依然无所谓般的点头，逆着光，紫红色的眼睛里透出很亮的潮湿感。

“有生之年，能够听到小舞那样叫我，死了也算值了。”

——这又是什么疯话？

不对劲。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

锦户舞不确定森鸥外对自己有没有什么感情，但可以肯定的是，最优解不可能把感情置于利益之上。

“小舞，很高兴再见到你。”

锦户舞心情复杂。

她等于是用一张对自己没什么用的异能营业许可证，换到了自己找了很久的仁者之言——尽管已经是一块失格的宝石。

但有武士之魂的案例在，它没准也有机会恢复光泽。

可是，事情这么顺利，反而有种说不

出的诡异。

“这张就是异能营业许可证吗？”他拿起黑色卡片，做出要卷卡片的动作，“真是个好东西。”

“不要乱折。”锦户舞提醒道，“折坏了也不知道去哪里补办。”

“噢。”森鸥外很听话的把卡片又放下了。

“这张营业许可证所属的公司，也会交给港口mafia，算作合并，只要办理完手续，mafia就是合法使用异能的组织了。”

“要是办不了呢？”森鸥外问道。

“不可能办不了，坂本先生告诉过我，这张异能营业许可证的质检年限，还有五年。”

只要mafia不做触犯政府底线的事，五年后走个流程，也能顺利延期。

锦户舞对坂本十分信任，他在传东西过来之前，向她作过简短的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