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抱着盛糯糯把他衣领哭湿了,他摸到盛糯糯的手,紧紧攥着——
“我怎么才能救你?”
“让我离开这个世界,就是救我。”
纪许渊垂着眼沉默良久,眼泪流的越来越凶,仍是没有松开盛糯糯的手。
让他什么都不做看着他的宝贝死,他真的做不到......
手术安排在下午四点,早晨起床后盛糯糯状态还不错,洗漱完还让纪许渊给他的脸和手擦了点护肤霜。
然后就架起小桌板开始在一个本子上写些什么东西,那本子很破旧,以前纪许渊也见他记过东西,不过当时没有在意。
应该是随笔或日记,他大概怕自己下不了手术台,提前给世界留点东西。
纪许渊看不得他这样,便在病房里四处收拾东西,这样就能转移注意力,他心里能不那么难受。
他这两天都在陪着盛糯糯到处转,公司积压很多公务,早晨去公司处理完事情,下午回来正好陪他做手术。
纪许渊把削好的苹果切成便于入口的小块,放在盛糯糯触手可及的地方:“写完可以先睡会儿。”
盛糯糯乖乖点头。
他俯身吻了吻盛糯糯的嘴唇,轻声轻语道:“等我回来,我陪你进手术室。”
盛糯糯还是乖乖点头。
纪许渊揉了揉他的头发,便转身离开了病房,吩咐护工进来看着盛糯糯,他不想手术前出什么意外。
目送纪许渊的背影远去,盛糯糯怔愣着回过神,垂着眼继续在本子上写。
这就是他的日记,记录了从十五岁到现在十年间发生的所有他认为重要的值得记录的事情。
日记从头翻到尾,几乎每页都与一个名字有关——纪许渊。
纪许渊这个男人贯穿了盛糯糯有生之年的大部分时间,是他挚爱的初恋,他的初吻初夜都给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是他青春懵懂时欲望和感情的寄托,也是往后无论多艰难都想要爱他信任他的信念,是他们共同孕育过小生命,也是曾经最深的的眷恋......
可无奈的是,纪许渊也是造成他现在这副狼狈模样的罪魁祸首。
无论走到哪里,盛糯糯的身体和精神都永远保留着他的痕迹,擦不掉抹不去,就像他身上的伤疤那么顽固。
不过他并不恨纪许渊,不爱不恨,哀莫大于心死。
他在自己的日记本上给世界留下最后一些话,比如墓地的位置,比如是保留尸体还是火葬,比如......
盛糯糯猛然发现,除去这些,好像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他没有遗产,没有放心不下的人,孑然一身。
如果非要留点什么遗言,就希望宋怜和郁大哥不要太伤心,他是解脱的,他是自愿的。
合上日记本,盛糯糯看了看空荡荡的输液架,他没有输盐水或者营养素,他跟护工要了一杯温水。
往里边儿加了点东西缓缓喝完,便安静地躺在床上闭好眼睛,护工走过来给他盖好被子,便离开了病房。
纪许渊离开医院的时候,右眼皮就开始跳,到在盛世嘉年开完会还在跳,而且越来越心神不宁。
他忍不住给护工打电话,然后转成视频电话,盛糯糯听他的话安稳睡觉,连眉头都没有皱。
见到这景象后,纪许渊焦躁的心稍微安定下来,继续回办公室处理公务,到十点多他又给护工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