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张佑年说,声音沙哑。
沈桂舟不打算和他多说,推门就要走,却被张佑年抱住一边腿。
张佑年说:“别走。”
沈桂舟打字:“放开。”
张佑年:“一会,就一会,陪我待一会好吗?”
沈桂舟胸膛起伏不定,他对这里最后的记忆只有那盏摇晃不停的灯,发烫的体温还有晕乎不定的视线,他一刻、一分、一秒也不想待在这里。
他稍稍俯身,拉开张佑年的手,准备推开门往外走,可张佑年就像狗皮膏药一般,拉开一回,又黏上一回,外头骤然传来谈论声,越来越近,该是楼上的住户回来了。
不想节外生枝,沈桂舟把打开了条缝的门重新扣上,准备等人走了,他再开门离开。
这一举动,却好像给张佑年一种错觉——他愿意留下来陪他。
“你……”张佑年声音好像有些哽咽,松开拉着他裤腿的手,费劲地从地上起来,好像要和他说什么。
外面声音越来越近了,这栋楼隔音很差,特别是经过门口的时候,沈桂舟当机立断,抬手捂住张佑年的嘴巴,用右手掏出手机飞快打字:“有人,闭嘴。”
张佑年听话地点了点头,得寸进尺地抚上他捂嘴的手。
有点凉,沈桂舟一惊,差点没抽回来,转头就对上张佑年仔仔细细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机会难得,要把他整个人都刻进眼眸里一般。
沈桂舟转回头去,不再和张佑年对视。
随着走上楼的声音,谈话声也逐渐远去,在听见关门声后,声音消失了。
沈桂舟也松开了捂着张佑年嘴巴的手。
或许是一边捂嘴还要一边担心张佑年突然扑上来,沈桂舟下意识地还把张佑年用力往外推,捂嘴的力道不言而喻,松手后张佑年不住喘气,一喘气就扯到本就撕裂的伤口,张佑年“嘶”了一声,颤着身子重新蹲下去了。
沈桂舟没想管,把门开了条缝准备要走,门却突然被张佑年拉了回来。
沈桂舟冷眼朝他望去。
“我……伤口好像流血了,动不了,你能帮我拿一下绷带吗?就在床头柜子上。”
沈桂舟顺着张佑年的话往床头柜子望去,看见一袋医药品。
他收回视线,漠然打字:“为什么,你有腿,会走,伤的是肚子又不是断了腿。”
有多少次,他疼得走不了路,还得自己爬着、挪着、撑着去厕所给自己清理,张佑年又凭什么觉得他得帮他拿绷带。
“你的伤不是我造成的,我不需要对你负责。”沈桂舟打完字,把手机揣回兜里,重新准备推开门。
“等等,我……我想和你聊聊,能吗?”张佑年又把门拉住了。
沈桂舟有些不耐烦,再不走,他迟早窒息在这里:“你说过你不会再出现在我跟前的……也对,你的话怎么能信呢。”
“我说过!但是,这间屋子我已经租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会过来。”
“……”放着千平别墅不住,跑来这不到二十平的租屋里蹲着,不是走错了就是纯属有病。
“所以我现在走。”
“别走……”张佑年的声音听起来要哭了,“我们不是有误会吗?我们聊一聊,把之前的误会彻底说开,到时候你要怎么对我生气都可以,不理我也行。”
听起来有些好笑,沈桂舟抽动嘴角笑了两下,微微垂眸看着张佑年,指腹轻颤打字:“这是什么逼沈时疏出来的新手段吗?”
“我没想找沈时疏。”张佑年连忙解释。
“我为什么要信你?”
明明手机传出的声音万分机械,可沈桂舟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不对,我信过你,就是因为我相信过你,我才差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