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上的刀,无意识地蹭了蹭手臂上的伤口,慢慢绕过沙发,蹲下身子把刀捡了起来,走向厨房,用水冲了冲刀,犹豫了一下,将刀丢进了垃圾桶。
随后又走回客厅,拿来旧布,擦掉血,再将沾血的布丢进垃圾桶。
地毯上的血已经渗入地毯,好在地毯本就是深色系,不怎么明显,可地板和皮沙发上的血还有浅浅一层。
明天再看看怎么处理好了。沈桂舟起身走回房间,准备换衣服上床躺着。
捅张佑年这一刀,像一针突然见效的抑制剂,把他脑海里那些不好的念头,重新赶回脑海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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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佑年睁眼,腰上感觉十分明显,像被开了个口子,又被强行缝上,还缠上了好几层厚厚的绷带。
他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在医院的独立病房,以及,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外头阳光洒进来,墙上指针正指着九点,时候正早,他稍稍思索,从昨晚八点左右他晕过去,到今天早上九点,他睡了足足13个小时。
或许是麻药的作用,让他多睡了好几个小时,但三年前,沈桂舟逃走后,他就总是睡不着,一开始还能睡六七个小时,到后面偶尔只睡剩下三四个小时,中间还得间断醒来很多次,持续三年,直到沈桂舟被他抓回来了,他的睡眠才好了很多。
见得到沈桂舟的日子,他总能舒舒服服地睡个八九小时,甚至临到前段时间,他对沈桂舟好的时候,他偶尔还会赖赖床,直到起床睁眼,才发现自己一下子睡了足足十小时。
他几乎没睡过这么久。
小时候是张建邺不允许,长大后是他自己不允许,再后来睡不着,是因为沈桂舟不在。
沈桂舟就像没有副作用的安眠药,倒不如说,是他用沈桂舟的难受,换来了他睡眠的舒适。
张佑年猛喘了一口气,伤口顿时抽疼,冷汗冒上额头,他拧眉弯腰捂住肚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执着的早就不是“沈时疏”,而是沈桂舟整个人了。
除却他脑海里的“应该”,拉扯着他去逼问沈桂舟“为什么不让他见沈时疏”外,剩余的时间,他想的总是——
沈桂舟今天怎么不出来和他说话。
沈桂舟今天怎么没有说要出门。
沈桂舟今天怎么不下来吃饭。
沈桂舟今天怎么在外面坐了一整天。
沈桂舟为什么不画画了。
沈桂舟为什么很少对他笑。
……
但他只在意、被迫在意他那些“应该”,他有病,但他一直觉得自己没病。
沈桂舟就像拿着钥匙的开门人,费尽力气打开了门,让他知道“应该”并不应该占据他的所有思维,等他从“应该”里出来,再回头,却发现沈桂舟早已遍体鳞伤、千疮百孔,而他就是那个拿刀的人。
腰腹麻药消散干净,大喘口气就疼得不行,但心脏似乎更疼。
张佑年支起病床,费力起身,伸手想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奈何一伸手便扯到伤口,疼得不行,又只好抽回手来,来来回回两三遍,才终于按到铃。
护士没一会儿就来了,问他伤口疼不疼,还有哪里疼,掀起衣服看伤口。
他无声地回答,任由护士检查。
他想问沈桂舟疼不疼,还有哪里疼,想帮沈桂舟看看伤口。但他知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