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咎由自取,”纪忱收了笑,朝他伸手,“把他给我。”
张佑年不给,把沈桂舟往怀里揽了揽,“你休想,给你了你又能如何,对着沈桂舟下狠手,他醒来也不会再相信你。”
“谁说我要他了,沈桂舟对我一直都没意思,从大学那会儿起,他满心眼就只有你,我暗示得那么明显了,他还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要一个对我没意思的沈桂舟又有什么用,”纪忱说,“我要一个只属于我的,只喜欢我的沈桂舟。”
“不惜对他下狠手么。”
“我只是顺了这个沈桂舟的愿,你不知道吧,他早就不想活了,都是你逼的张佑年,”说着,纪忱突然笑了起来,满是幸灾乐祸,“我等着一天等得太久了,从高中,一直等到现在。”
“什么?”张佑年呢喃。
“张建邺资助了桂舟,可是原本接受资助的该是我。若非你多提一嘴,我也不会丢了资助,就因为我们住在城市,住在湛州,不能给张建邺的评选带来价值——”纪忱越说越激动。
“我都快签合同了,也了解张建邺什么作风,比起求那个男的,我宁可接受张建邺的资助,可是你多提了一嘴,我妈妈都签了手术协议,只能终止,我去求那个男的,他不同意。”
“你妈被撞进医院,沈时疏和沈桂舟你一个也抓不住,都是你活该,你他妈活该!”
张佑年脸色惨白。
“你三年前明明和我提议——”
“提过帮你把沈时疏找回来是吧。”纪忱笑。
三年前,张佑年曾和纪忱合作过,中间却没谈妥,纪忱反水,带着沈桂舟跑了。
“那也是找法子报复你呢,看到你这三年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我舒服多了。”
“但还不够,”纪忱说,“张佑年,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是沈桂舟自己爬上你爸的床。”
“不是吗。”张佑年声音颤得不行,纪忱这句话一出来,他大概也知道事情并非他所想,但他不愿相信。
因为这有悖他的大脑,有悖他的“应该”,这不应该,如果不是沈桂舟自己爬上的床,那就说明,他一直以来做的事情,都是“不应该”的,他不允许这个词出现在他身上。
“资助沈桂舟的本来是另一位老总,张建邺资助的是一位女生,是我找到了那位女生,告诉了他张建邺的事,本意只是想让她害怕放弃,把名额还给我,但是,很巧,我在那之前见到了沈桂舟,你一直在找他,我又记得他。”
“……”
“哈哈哈……张佑年!要怪就怪你自己,沈桂舟所有的遭遇,都是你带给他的。”
“救我的是沈时疏,不是他。”张佑年嘴硬。
从一群人中救下他的明明是沈时疏,怎么可能是沈桂舟,沈桂舟那么懦弱……
“沈时疏是沈桂舟的副人格,他只帮沈桂舟,也只会帮沈桂舟,我从没见他帮过别人。”
“你被围殴那一天,是沈桂舟救的你,你猜我为什么知道,因为在那之前,我刚欺负完他。”纪忱一笑,笑得十分温文尔雅,仿佛在讲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故事。
–
沈桂舟揉着吃痛的肚子,扶着墙迈步往画廊走。
那群人精得很,专挑看不见的地方打,打完还要警告他,不许乱说,不许传出去,要不然,他就会死得很惨。
虽然被打很痛,但沈桂舟还不想死,所以他从来没往家里说过。
只是有时候,他们打得狠了,他这段回家的路会走得很艰辛。
走到画廊门口,沈桂舟听见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桶翻倒声,就知道王婉找来了。
“你说你一天天,就在这个破画廊待着,也挣不了几个钱,我们一家吃穿用度怎么办,啊?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啊……”
一个玻璃杯摔出了门,碎裂在他的脚边,沈桂舟吓得眨着眼往后踉跄了几步,垂眸踌躇了会儿,他攥着书包带子,转身往回走。
路过一条逼仄的小巷,他耳朵尖,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嬉戏声,伴随着一个小孩的闷哼声。
那声音他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