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夫掂起一块肉,举到裴宴鼻子跟前,一只手还用力钳着她手臂,大有她不买就不让她走的架势。
肉的血腥气涌上来,裴宴之前看在大家做生意不容易,哪怕看到质量不高的食材也不开口评判。
但既然他这样蛮横。
裴宴冷淡道:“便宜确实便宜,可新鲜?”
“你这肉标的当天冷鲜肉,可是瘦肉泛白不鲜艳,而且,”她戴上提前准备的一次性手套,“按下去弹性不好,水分也多。恐怕这压根不是冷鲜肉,而是解冻后放在保鲜层以次充好的冻肉。”
一主妇惊声道:“我说呢!之前我听说开饭店的都在这买,就买了这家肉,结果做出特别老,还以为是我烧老了,感情是冷冻肉!”
屠夫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这肉好多饭馆都买,人家开饭店的,还比不上你这一黄毛丫头机灵?”
“那些开饭店的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裴宴把手臂抽出来,“不过八成,要么是图便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能跟你串通起来——他们从你这便宜买肉,你就能借着着饭馆都在这买的名头,大量零售。”
屠夫大张着嘴。
主妇们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裴宴说对了。其中一个暴脾气的一下火了:“亏我还隔三差五在你这买肉,我这就打12315,不把你赶出去,我名字倒过来写!”
主妇们好些都在这家买过肉,一时间义愤填膺。这屠夫性格蛮横,周围肉贩子哪怕看出他肉不对也不敢说,被他抢占许久生意,早就看他不爽,一时间添油加醋,鸡飞狗跳。
裴珠心惊胆战,低声对裴宴道:“咱以后还要来这买,会不会有影响?”
裴宴摇头:“我刚转了一圈,真以次充好的也就这家,说明监管其实挺严,这屠夫以后大概率待不下去。”
其他商贩没以次充好,就不用做贼心虚。因为她能带动主妇哄抢,还会努力争取这个生意。
果然,裴宴挑最后几样食材,不仅没人敢强买强卖,还专门便宜卖给她,热情招呼她下次再来。
回家路上,裴宴让裴珠帮着看东西,自己去杂货城兜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把崭新的木柄菜刀、一块柳木打的切菜墩子,外加一沓笔墨纸砚。
菜刀和墩子裴珠懂:“这纸笔是干什么的?”
“练手腕。”
裴珠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她看着女儿姣好的侧脸,不知怎的,并不同昨晚那样,对去熙来街这事,不报一丝希望了。
镇上普遍吃饭早。
裴宴算是比较随遇而安的人。从前在宫里,有那条件,她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现在穷得叮当响,中午也就随便吃了点,开始准备晚饭。
常青镇另一头,张经理家。
张经理大名张全,今年四十四岁,个子高,中等身材,此刻正抽着烟,眼巴巴地盼老婆回来做饭。
饿到了下午,他老婆张嫂才从门外冲进来,没等张全埋怨,就说:“真是气死我了!”
张全烟灰掉到裤子上,他手忙脚乱收拾一通:“怎么了?”
“你不知道,今儿个我在菜场遇到了什么离谱事。”
张嫂,正是刚才那个嚷着要打12315的暴脾气主妇。
张家条件一般,她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