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不畏死,何以死惧之?
当一个人连死亡都不怕,当他的死亡会给自己带来满身荣誉流芳后世的时候,死对他们来讲,便是?一种成全,而不是?一种折磨。
如今的谏臣文臣们对相蕴和多少?也有点这种心思。
当然,这种心思也仅限于相蕴和一家?三口,若换成商溯这种嘴毒又没有道德底线的人来讲,得罪他跟在自己家?里悬了一把剑没什么区别。
显而易见,他们宁愿得罪相蕴和一家?三口,也不愿意得罪锋芒毕露的商溯。
得罪相蕴和一家?三口的代价他们尚能?承担得起,但得罪商溯的代价,却不是?他们所能?估量的,权衡利弊下,当然是?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了。
“哼,商将军真会说笑,普天之下,谁敢寻您的麻烦?”
崔文柏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冷哼一声,便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不在这件事上?纠缠不休。
事实上?,他也不敢继续纠缠不休。
他虽是?谏臣,嘴皮子极为利索,但问题是?他要?脸,与商溯这种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无所畏惧相比,他那些?自持身份的词汇根本不够用,一旦遇到商溯,便只有被商溯奚落刻薄的份儿。
与其如此,还不如尽快抽身,省得被商溯这厮盯上?,惹得自己一身腥。
王位上?的相豫啧了一声。
还以为这群谏臣们宁折不弯谁都不怕呢,没想到只是?柿子挑软的捏,只对他们一家?鸡蛋里挑骨头。
没意思。
早知如此,他还立什么贤王明君人设?他就应该走暴君的路让暴君无路可走,这样才?不会当了王之后天天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相豫兴致缺缺,姜贞斜了他一眼。
你是?来当王的,还是?来看热闹的?
且收收你的幸灾乐祸之心。
被姜贞瞪了一眼,相豫笑嘻嘻隔着?衣袖捏了捏姜贞手?背,眼底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这能?叫看热闹吗?分明是?顺水推舟,不得不看。
夫妻两个在王位上?拿着?眼睛说话,而位置仅次于他们两个的相蕴和,彼时目光落在商溯身上?,一双杏眼带着?几分探究之色,打?量着?这位昨天明明拒绝了她,今日却突然又站起来自告奋勇的男人。
商溯凉凉挑眉。
——他的台阶是?这么好下的么?
“不敢寻我的麻烦,所以去寻世女的麻烦?”
商溯轻嗤一笑,目光鄙夷,“好一位刚正不阿的谏臣,好一位欺软怕硬审时度势的小人,有你这种谏臣纠察识错,大夏何愁不重蹈前?朝的覆辙?”
“你——”
这么大一盆脏水泼下来,崔文柏气得直哆嗦,“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在座之人心中?自有公论。”
商溯讥笑出声,“崔大夫不必急于辩解,因为辩解无用吗,公道自在人心。”
昳丽凤目越过崔文柏,略带嘲讽的视线一一划过崔文柏身后的文臣武将,那些?人或紧张或惊讶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却有一个共同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