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林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将?军,懋林之?过?,便是他之?过?,抵赖不得。
想?要挽救万民于水火的人最?终却让将?士与百姓葬身水患,这何尝不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他从来不是挽大厦于将?倾,扶狂澜于既倒的擎天将?才,他清楚知?道自己誓死?效忠的大盛有多腐朽不堪,执政者昏聩,从政者庸碌,狼心狗肺者纷纷秉政,可尽管如此,他还是会这样的大盛付出生命。
他是大盛的郑王,天子的皇叔,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去殉国。
“懋林……之?过?,由本王一人承担。”
盛元洲自嘲一笑,声音越来越低,“你们……莫学懋林。“
“本王教出来的将?军,当……心怀天下?——”
声音戛然而止。
男人的话尚未说完,染血的手慢慢已滑落下?来。
“王爷——”
“王爷!”
将?士们绝望大喊。
然而他已听?不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钟,他交代着后事,眼睛看得却是郑地的方向?,元菱已有月余时间不曾给他送信,可是郑地有了麻烦?
想?来大抵是的。
天子岁年少,但太?后极善弄权,元菱心思单纯,只怕未必是太?后的对手。
元菱……
他这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愧地,纵然死?后见了长兄,也能说一句自己问心无愧,然而对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他却亏欠良多,纵然在九泉之?下?,也需睁着眼看她当世如何。
盛元洲艰难睁着眼,想?再看一眼郑地的方向?,但是已经不能,生命的流逝让他的瞳孔迅速在扩散,他尚未看到郑地的天空,瞳孔内已是一片灰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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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盛元洲死?了。”
斥卫来报,“他死?之?后麾下?将?军大半随他而去,只有三个将?军没有自尽,如今已向?我们递降书,准备投降。”
相豫眉梢微挑,“他的人倒是忠心耿耿。”
“盛元洲既死?,便送食物上山,接纳盛军投降。”
姜贞声音淡淡。
无辜枉死?的将?士与百姓需要一个交代,盛元洲的死?,便是把?所有罪责担在自己身上,让她心无芥蒂接受幸存下?来的军士们的投降。
这位大盛王朝的最?后一位王爷,的确做到了为大盛战至最?后一刻钟,至死?都在为麾下?将?士考虑,对于誓死?追随他的人来讲,他是一个好王爷,一个好将?军,值得他们赴汤蹈火,可对于九州百姓来讲,他的存在,亦是一场劫难。
他曾让郑地百姓活于桃源之?中,在大争之?世,刀锋与战火从不曾波及郑地,可郑地最?大的灾难,也是他带来的,他让大片郑地变成汪洋泽国,百姓们流离失所,将?士们没有死?在疆场上,却死?在自己人的开闸放水上。
她不会评价他的任何事情,他的功过?是非,自有后人来评说。
姜贞闭了闭眼。
“盛元菱送来的棺木可还在?”
姜贞问亲卫:“若还在,便以这口棺木给盛元洲收尸,让他入土为安。”
亲卫点?了点?头?,“在。”
“盛元菱准备的棺木木质极好,又经过?特别的处理,制成之?后遇水不腐,遇火不燃,虽在洪水中泡了许多时日,但被我们打捞上来简单处理之?后仍光洁如镜,华美精致,用来安葬盛元洲最?好不过?。”
“那就好,省得我们再给他备棺木了。”
相豫松了口气,不那么?肉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