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累丝钗梳,珠翠堆满,上着藕丝对襟袄儿,下着妆花织金缎子八幅裙,只是相貌平平。而?今年不过才?八岁的容家幺女,小小年纪却形容不俗。
容夫人一共生了两个女儿,生二女儿的时候难产,因此不能再生,所以买了两个妾进来,连生了两个儿子的妾早被发卖出去,生了庶女的妾室还留在容家,正?打着帘子。
因长女到?了要?许人家的年纪,容夫人有意让她管家,所以今日?隔壁送来拜帖,她先递给长女容观音:“你先看看这张帖子该回什么礼好?”
容观音先看了一眼,又把接帖子的人找来问过一番,才?道:“这长阳杜家算是名?门了,送来的礼虽然不名?贵,但杜举人今科若是中式又不一样。虽然女儿听闻送礼的丫头?穿着寒酸,但我等书香门第,切不能以貌取人。依女儿所见,她们初搬新家,不如?送些实用的,几尺布头?并?两样蜜送去。”
容夫人颔首:“这样很好,说起来当年你爹在长阳府为官时,和杜家也有些交情,他们虽然并?非我们认识的学政那家,但也不可轻忽。”
见娘对大姐看重,容般若咬唇,暗自嘀咕道:“不过是个穷举子,何必还说半天。”
容夫人知晓二女儿一张嘴讨嫌,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这样的场合是没有容家小女儿说话的份,她生母只是个妾侍,嫡母对她平平,索性容梵音缩着脖子。
又说若薇和冯氏在炕上说话,这个炕就很让冯氏惊奇,她长这么大还从未睡过炕,和南方的冷冰冰的床不同,只是睡炕不得窍门,以至于她上火了。
“还好我带了些菊花胖大海过来,如?此嗓子才?压下去。”冯氏咳了几声。
若薇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是啊,爹那里怎么样?”
冯氏道:“你爹去会馆了,找相熟的举子,让我们不必管他。我想他读书累了,出去走走也是解乏,就没拦他。”
母女二人又说起各处回礼,若薇看了看宋家送的两盆君子兰,倒是很雅致,容家回送尺头?和两罐桂花蜜,苗家则送了一对无锡大阿福来。
冯氏记在册子上后,就放在一边,还对若薇道:“也不必多看,你爹若中了,咱们再作往来也不迟。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来你爹和京兆杜家往来,我们有了官身,又多了名?门的光环,日?后咱们家也会兴旺发达起来,如?今不必上杆子结交,落了下乘。”
“好,女儿都?听娘的。”若薇真心觉得娘这样很好,不巴结不谄媚,先靠自己的实力,再与人平等往来。
只不过坐吃山空娘终究还是有几分?不安,但她再要?织布,杜宏琛并?不应允,冯氏只好和若薇抱怨起来。
若薇道:“娘,您胳膊都?织布织的变形了,还有啊,好不容易现在变瘦了,就别惦记这些了。爹也是心疼您啊,您看你这些日?子不织布,眼睛都?清亮许多。”
“我知道。”其实冯氏也知道自己织不成布了,毕竟对面?住的就是锦绣坊的老板,原本两家平等,自己这般反而?降低了身份。
若薇则起身道:“娘,现在您也是主母,把家打理好,比什么都?强。如?今咱们只有这么几个下人,再京里认识的人也不多,日?后人情往来,各处交际都?要?靠您,与其想这些不如?多熟识这些。”
其实她也发现爹完全离不开娘,有娘在他身边他才?能正?常行?事,这也是为何前世?爹乡试吊车尾,这辈子却成了五经魁。
冯氏点头?,又坐下道:“只有等你爹中进士,授官之后,我才?能放心。毕竟封家就不敢那么大张旗鼓杀害朝堂命官,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