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地。
很快,这流言便传遍了国中郡县乡闾,一时人心惶惶。
对故土难离的古人而言,若非升官发财,何人愿意背井离乡?更遑论,这目的地是中原人视为洪水猛兽的南边瘴气之地。
先前,暗卫首领带人顺藤摸瓜,查证暗中散播“废嫡立幼”之人时,所有的证据,皆指向一个居于咸阳的赵国贵族。
对方亦供认不讳,承认自己想借此挑拨秦国君王父子关系。
嬴政收到这消息却淡淡一笑,他心头早有一个怀疑的对象,但反复权衡后,并未再命人继续追查此事。
而这一回,他笃定流言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对朝中形势,对他的心思,摸得太清了。
若说前一趟流言,乃是想借储君之位,挑拨他父子三人之情谊;
那么这一趟流言,便是想借百越之地,挑拨六国故民与大秦之情谊。
一如既往歹毒。
大秦若能成功拿下百越诸地,是真会派遣百姓前去充实人口、将中原农耕纺织技术带去融入当地的,但按他的心思,本是要抛出“减免十年税赋”之利,吸引大秦境内百姓自行前往的。
但对方此番,独独提出“朝堂将派六国之民”前往,乃是故意想在秦人与六国之民中插上一根横刺。
他自忖待对方仁至义尽,对方却以流言步步紧逼,是可忍,孰不可忍!
君王一道诏令下去,很快,王绾父子便被卫尉军押进了宫中。
面对王绾惊慌的矢口否认,嬴政略施小计便拿到了证据:王绾之子王北为保住利益,亲自跳出来,指认其父两次派人散播流言,并揭发了王绾暗中与六国贵族谋划,欲伺陛下来日巡游之机刺杀九公子一事。
担心君王不信此言,王北还供出了府中藏匿信件之处,卫尉军很快便搜查出王绾与六国贵族密谋之信件。
嬴政面沉如水看着这些薄薄的纸张,他们事无巨细谋划着巡游途中,或以铁锥击中明赫,或以意外溺死明赫....
君王再抬眸看向王绾时,眼中已是滔天怒焰!
早因亲子背叛而瘫软在地的王绾,只喃喃道,“陛下,臣错也!原来,子叛父而人伦尽失一事,并非只出现于王族之中...陛下,臣为大秦忠心耿耿数十年,如今一时糊涂迷了眼,还请陛下宽恕几分呐...”
君王已无心再听对方狡辩半句,当即便命人将王绾以“谋害皇嗣、意图叛乱”之罪处死,并收回曾赐予他的一切官职爵位。
而王北虽因检举有功可免死罪,但王氏一族之荣耀,却是再也保不住了,迎来一个满门爵位封地全部褫夺贬为庶人之下场。
被押出章台宫的王绾,在与匆匆进殿禀事的李斯擦肩而过时,忽然心生悔恨嚎啕大哭不已。
若老夫如李斯这般,事事以君王马首是瞻,纵便王氏因废分封一事失去巨大利益,却又何尝不能如李氏这般,凭借功劳与忠心让儿孙步步高升?
若如此,何至于沦落到丢官夺爵、父子反目、满门失势之地步!
再者今日之大秦,国力已如此强大,纵便失去封地,纵便往后只有官职与虚爵,陛下,又岂会亏待我等老臣?
老夫失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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