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水给程登临洗手,边主观详述了今天江南的所作所为,才道,“登临,妈知道这两年你和小南辛苦了,只是你妹妹也不容易,都怪我们没本事,早年让她匆匆嫁出去,相了陆霖那么个短命鬼,留下她带着两个孩子艰难生活,现在又没法儿帮衬你们小夫妻……
但你知道的,怡心卖工作那钱,是我们做主留给她傍身的,我没想到小南一直惦记着,还因为这事要闹离婚,怡心都吓坏了,你们要真因为这事离了婚,她出门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程母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她是真的心疼女儿,也打心底里认定江南闹这一出出的,就是为了卖工作那六百五十块钱,即使江南将明细说明了很多次,她依旧不改认知,不止她,程父和程怡心也是这想法。
程登临听着没说话,撩水洗了把脸,又接过母亲递来的毛巾擦干脸,才道,“妈,你放心,我去跟小南说。”
他知道母亲这番话的意思,当年他和怡心必须有一个人下乡,是怡心主动放弃了接替母亲工作的机会,转头将陆霖带了回来,并且迅速打报告结婚。
头两年,陆霖级别不够,怡心不能随军,听母亲说怡心在陆家受了不少委屈,后来能随军了,好日子没过几年,陆霖风华正茂又牺牲了。
程登临一直对妹妹心存愧疚,时常会想如果当初是妹妹顶班,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陆霖,不会年纪轻轻就失去丈夫,不会被人嫌弃是个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
所以,他真心愿意帮衬妹妹。
“你别怪妈偏心,”程登临踏出厨房时,听见母亲这样说,“怡心就要去上大学了,你们马上就轻松了,这两年,妈替你妹妹谢谢你和小南。”
程登临没说话,径直回了房间,只见妻子正在伏案看书,手里还写写画画。
如果没有母亲的那番话,他看到妻子从丧女的悲痛中振作起来的模样会很开心。
但此时他略过了这个想法,开口就问:“你找小妹要钱了?”
江南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继续画思维导图,她早听见程登临回来了。
“为什么?那是小妹卖工作的钱,你怎么能拿?”
江南这才抬起头看他,“你妈没跟你说清楚吗?我只是拿回了我这两年多支出的生活费而已,当然,你的那份我没要,所以,你管不着。”
程登临险些被气笑,又问她,“你突然问小妹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用?”
“你妈又没说吗?”江南无语。
那耽搁这老半天时间,这母子俩到底聊什么呢。
她把桌角的毛选拍到程登临面前,翻开书页,点了点那行字,果然见程登临瞬间黑了脸。
“离婚。”江南勾着唇角说。
“我没有对不起你。”
意识到妻子发现后,程登临解释道,他们之间没有发生过任何出格之事。
江南看着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情愫,心里恶心,更替原主不值,身体没出轨就算对得起妻子了吗?
“那‘我’真是亏了,你上大学那几年,‘我’也该约个男工友,两人单独去公园里走走,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理想,互赠份礼物作为收藏……”
江南打量着程登临越来越黑的脸色,故意道,“这是不是也没对不起你?”
程登临果然怒气值爆棚,俊秀的脸带着不解,“你到底在闹什么?”
明明早上他出门前还好好的,一切如常,怎么上了一天班回来,就天翻地覆了。
“闹离婚啊。”江南认真地看着他,“程登临,你心里有人,我也不喜欢你、不爱你,不愿意在你家像老黄牛一样作你爸妈和妹妹的吸血包,所以,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