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寒,是?用水泼人的。”他弯腰给她详细描述这一节日中要做的事。
听完,易鸣鸢摸了摸自己?的衣裳,既然大家都穿这么少?,她也不好太特?立独行了,“那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不用,你多穿点。”透过兽首面具,程枭看着身前?躲躲藏藏不敢乱瞥的人,笑容疏狂不羁。
在这个节日中他们泼水为乐,鼓舞跳跃索寒,驱除或减轻病者的痛苦,要是?穿着裘衣,被水打湿更容易受凉,因此?所有人都会减少?身上的衣物。
但?易鸣鸢不用,不仅是?因为她瘦弱的身子骨受不了寒,更因为占有欲而起的私心,选了一身防水的皮袄,只要不捏着衣角把水从领口灌下去,里头就很难被打湿。
简单祭过天神后,他们在羊皮鼓的伴奏声中燃起火堆,接下来需要轻轻跃过,以示燎灼驱除邪气,迎来吉祥。
易鸣鸢起初拘谨地看着族人们载歌载舞,有些适应不了男人们大胆展示自己?身体的行为,尽量往程枭身边靠,不去看别人。
她跟着鼓点在人群外小?幅度晃动肩膀,轻轻哼着调子。
程枭并不是?一位严苛的首领,他平易近人的气度让族人敢于正?面和他说话,孩子们一个个仰头叫过大王后上前?伸手拉易鸣鸢想要让她一起加入进去,眼神诚挚热情,“达塞儿阏氏,我们想要跟你跳舞!”
“我,我不擅歌舞啊。”易鸣鸢被她们拉着手,求助地望向身边的男人。
大多数时候程枭都不会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但?这次却难得?没遂她的心意,他伸手推了推易鸣鸢的肩膀,一起走入火堆前?的空地,“我陪你。”
盛情难却,易鸣鸢只好一手牵着孩子,一手牵着他,跟族人一起蹦跳起来,身边曼舞轻歌,火堆的暖烘焦香仿佛有催眠的魔力,让她忘却八十里外的家国故土,整个人松弛下来,泰然接受片刻的欢愉。
短暂的舞蹈之后就是?跳火堆,烈火烧得?正?旺,程枭奋勇当先,一个大跨步便过去了,火舌卷着他的身躯,燎上几根鬓发瞬息间变得?焦黄发黑。
微小?的火点燃烧不了太久,随着他落地的动作便熄灭了。
易鸣鸢跟在他身后,冲天的火光倒映在她的眸子中,看着脚下摆动的簇簇火苗,她心生犹豫,黑烟一点点呛入她的肺腑,像是?要将所有的恐惧勾牵而出。
她站在火焰那头踌躇不定,迟迟不敢下脚,柴火铺列的宽度明?显超过了她能跨过的最大范围,更别提上面还有摇曳着的大火,扭曲着对面的人影。
在不久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将由现在这几尺变为生和死。
他的身边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存在。
“阿鸢?”
身后的人没有跟上,程枭担心地回头望去,他唤着易鸣鸢的名字,不顾越火堆不能走回头路的古老说辞,直接转身回去,单臂圈着人顺利穿过。
易鸣鸢咬紧了牙关?,满眼的橙红使她只顾攀紧抱着自己?的人,寻求一点可怜的安慰,“火太大了,我怕。”
她说不好自己?到底是?因为火势过大还是?因为贪恋怀抱的温暖而不愿意撒手,但?就最终结果而言,程枭轻拍她的后背,温声说话的样子一如冷战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