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膝下跪坚定道:“虚弱的邺人驯服不了我们的好马,就像他们挥不动匈奴人锤炼过的钢刀,我们的马儿只能奔跑在北方的草原上,我不会让它们扬起四蹄成为与我们为敌的坐骑。”
“你有办法。”
服休单于眯起他秃鹫一般的眼睛盯着程枭臣服的脊背,八年前他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唯有那强韧的脊柱和今日一样宁折不弯。
来到草原后,程枭表现出了对他和部落的忠心以及外露的勇猛和野心。
那时候服休单于就知道,他日后会成为自己最好用的一把破风长箭。
“是。”程枭抬起头。
“邺国人没有让汗血马疲惫的能力,他们就算骑上两天两夜,耐力十足的马儿也不会流下一滴汗水,所以用不着千里马,壮马就足够。我准备好了六十匹从小用苦苣和泉水喂养的公马,还有二十匹枣红母马,就算给中原一百年,他们也凑不齐几千骑兵的军队。”
苦苣是草原上独有的植物,和中原人常用来喂马的豆料比起来,鲜嫩牧草掺杂了苦苣的草料营养价值更高,受到马儿的喜爱,泉水则更加甘甜,具有强身健体的效果。
等到它们去了中原,挑剔的公马被贸然改变了从小吃到大的饲料,身体会在短时间之内瘦弱下来,降低让母马受孕的能力。
至于母马,等到大邺人发现公马不中用,只能让它们与本土马儿交|配,代代下来,马匹的身体素质仍旧会被削弱大半,不足为惧。
服休单于爽朗一笑,拍了拍程枭的肩膀后回到王座前,取出放在胸口代表匈奴单于的金印重重盖在盟约之上,交到他的手中说:“回去陪你念了八年的阏氏吧,别让她等久了。”
“是,涂轱。”
第15章 复杂
易鸣鸢一早被程枭送去了玛麦塔的帐子里,对着礼部带来的书籍看得昏天黑地。
大概是长时间赶路留下的后遗症,她低头超过两柱香的时间便会感到头晕目眩,需要停一停才能继续下去,好在玛麦塔是个热情的好姑娘,任何枯燥的习俗文字都会在她手舞足蹈的描述中变得生动不少。
距离早膳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她放下书简,伸了个懒腰放松僵硬的肌肉。
因为匈奴的部落众多,风俗南辕北辙,大邺又缺少与草原的交流,无法深入大漠和雪原,所以很多文字记载都存在着错误的可能性,需要在翻阅前提前向玛麦塔确认过。
易鸣鸢手指点着竹简上模糊不清的字迹,这里似乎是在介绍一个冬季举行的节日,皱着眉头仔细辨认,“泼……什么?”
“泼寒节,正好下个月就到了,”玛麦塔凑上来,一眼就认了出来,“不过那个时候,咱们可能已经开拔,不知道还能不能办。”
开拔?
易鸣鸢问:“转日阙要迁移了吗,定在什么地方?”
听闻北方的牧民常转换居住的位置,是为了牛羊马能够吃到充足的牧草,更为了脚下的草地能够恢复元气,以便来年长出更加多汁的青草。
“是,再过半个多月,我们要向东出发,渡过渠索河,翻过乌阗岭,回到我阿兄统治的王庭,他出来太久了,匈奴右部变得不安定。”
她没有提到的是,转日阙现在距离南边的关隘太近,昨夜里已经被一小支士兵发现,为了全族的安全考虑,原定在泼寒节后的启程时间被硬生生提前了二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