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季闻儿子季泽川先向胤礽请安,唤了一声“世叔”,胤礽外甥才四岁,不识得人,胤礽引他称季闻“伯伯”,叫季泽川“哥哥”,两方算是见礼了。
“你倒是清闲!”季闻领儿子进亭坐下,拿话嘲他。
小厮涌入亭中斟茶上果。
胤礽只笑,确实,家里每个人都忙到走路都飞起,就他,去到哪儿,哪嫌他妨碍人,不得已,只能坐等婚期。
季闻也不理他,只偏头看小外甥写字。
这一看,差点儿瞎了眼。
嗳哟,这团子长得粉雕玉琢,写的字连狗扒的都不如,实在辣眼睛。
又见小孩眼含期待望着他,就等着他夸,季闻只得轻咳一声,昧着良心道,“不错,继续努力。”
昨儿,祖母和姑祖母也是这么夸的,小屁孩闻言可得意了,仰头挺胸膛的,叫一旁同为小孩的季泽川看得一言难尽。
季闻实在想不出别的词夸了,紧急调转话头,只跟胤礽说话,“此去关外收获颇丰啊!”
看看送至各家的那些好皮子好参好玉。
他们几人一碰头,发现东西都差不多,可见量之大。
“听说还带了几只兔鹘回来?”季闻问。
胤礽经这一提,方才想起这回事儿,入都路上,叫人把那几只小东西送到围场去后就没管,这连日事多,竟是忘了。
如今,季闻一说,胤礽知他有意,只说,“你想要,自去拿,不过还没驯,要驯过的需等等。”
他没说叫驯,下面人估计也就圈养着,要是他一直忘了,可就连野性都养没了。
季闻低头看儿子,只见他板正的脸上难得闪着光,拿扇子敲了他一下,“自个儿说。”
“是侄儿想要,望世叔赐下一只未驯的,侄儿想自己驯养。”说着起身打恭作揖,态度诚恳。
胤礽让他坐,“不值什么,着人去取便是,就是驯时多叫些人看着,别伤了。”
鹰的喙、爪、翅膀都很锋利,伤着要紧之处可就得不偿失了。
尚在“挥墨”的小屁孩听见有东西,虽不知是甚,当一听哥哥想要,就觉得是好东西,“舅舅,我也要!”
他舅舅瞥了他一眼,“等你认完千字文再说。”
小屁孩震惊于要认千字那么多,小嘴张圆了,但却没纠缠,只低头,继续苦大仇深写字。
季闻看得稀奇,“这就不要了?”
跟他儿子可是两个反面,此事若放儿子身上,早追着先生认字去了,这么轻易就放弃,也不哭闹的孩子,可不多见。
哪知他完全想岔了。
“当然要啊,”小屁孩一副“你好笨”的眼神看着季闻,偷偷靠近他,踮起脚,用自认很小的声音说道,“我娘说,想要东西,舅舅不给,就找舅妈,我长得可人爱,舅妈肯定疼我爱我,一定会让舅舅给我哒!”
季闻听完拊掌大笑,一脸促狭望着胤礽,他还没来得及调侃,竟被一小孩说出来了。
胤礽闻这童言稚语,也笑,不过,一想到那清淡冷情的女子,被这闹腾的小屁孩缠上,定也颇有一番趣味,眼中笑意更深。
季闻看得“啧啧”称奇,胤礽这喜帖一送出,他们这些友人皆道是老房子着火,连婚期都火急火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