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什么就问,有些问得粗浅,有些直中要害。
季宇辰回答得都很认真,但有些太天马行空的问题他实在回答不上来,就会无奈地看着提问的人。
偏偏祁临渊不是找茬,是真的好奇,看祁临渊回自己一个大大的笑,季宇辰没办法,只能继续想。
有时候两个人也会交流,不是交流学识,而是交流“感觉”。
季宇辰还是第一次和艺术家本人以外的创作类从业者聊这个,一个展览下来,获得了很多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感想。
他觉得有趣,但看着祁临渊,最大感想还是: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令人捉摸不透的人。
祁临渊也是这么想的。
之前没有相处的时候,他一直以为后面遇害,要么是因为季宇辰手腕过于铁血,让集团一些阴暗分子无处藏身,最终铤而走险;要么是因为季宇辰过于天真,就像轻易相信自己一样相信别人。
但经过两次实打实的相处,他发现季宇辰完全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样。
他很严肃、很认真,但手段算不上铁血;他对人虽然没有时刻防备,但观察力过于敏锐,轻易就能发现自己举动的逻辑不自洽。
是的,祁临渊发现了季宇辰已然察觉到了自己举动的不合理,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对方觉得心怀不轨的那个人是自己,提前把自己打发走。
自己上次还是太着急了。冷静下来的祁临渊认真分析着。要想和季宇辰建立更深的朋友关系,他至少要表现得真诚一点,而不是所有对话全靠演。
那天突然面对本人,获得难得的独处机会,他生怕没有下次,说出的很多话都没怎么深思熟虑,只想着最大限度地提醒对方注意安全,后来回想……这实在太过不自然,只会让人疑窦丛生。
要想彻底解决对方生命安全受到威胁的隐患,他还是应该争取到季宇辰的信任,试着和对方建立更深的朋友关系,然后尽量直说,而要实现这个目的,他需要的并非演技,而是真实与真诚。
就好比这次,因为自己在这段时间的了解里,确确实实对艺术品产生了兴趣,才暂时通过了季宇辰的观察……
想通这点,祁临渊吃饭的时候没再冒冒失失提一些奇怪的话,只和对方聊着艺术品和演戏的事。
季宇辰虽然有点怀疑祁临渊喜欢自己,但看对方说起演戏的事情的时候,双眼明显发亮,整个人都神采飞扬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要把事情说开的话又停在了那里。
万一是自己自作多情呢?季宇辰迟疑着。不管祁临渊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他确确实实是一个很有意思、也闪闪发光的人,在自己没确定真相的情况下挑明一些事,万一是误解伤害了这个人……
“季总,不舒服?”祁临渊虽然在说着自己的事,但还是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对方揉太阳穴的动作,有些担心地问道。
季宇辰摇了摇头:“没事。”
他看着祁临渊脸上大写的“真的吗?我不信”,唇角微微上扬,重复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在想一些想不通的事。”
季宇辰听着祁临渊那勉为其难的“那好吧你注意身体”,心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他没有再想些有的没
的,只是顺着祁临渊刚才的话问道:“你刚才说,你的职业规划是当一个花瓶?”
“是啊!”说到演戏,祁临渊顺利被转移了注意力,“不好吗?在容颜老去之前,多演点美丽的角色,给自己做个纪念。”
季宇辰看着眼前这张脸,心想就算你容颜老去,恐怕也还是美丽的,但这话太过唐突,他没有说出口,只是应声:“挺好的。世上不可能只有一种类型的演员,影视圈也不可能只有一种类型的作品,只要你想,然后做到最好,那就很好。”
祁临渊虽然和不少人提过花瓶的事,但其他人不是觉得好笑,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季宇辰还是第一个正面肯定他想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