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愣了一瞬,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秦航看着他的眼睛里忽然变得非常悲哀,多了很多让陈梓根本看不懂的情绪。
难过?失望?愤怒?疑惑?不甘?
也是,本来当作宠物的东西现在却想造反,谁会甘心?
“少爷,你到底是怎么了?”
陈梓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或许是秦航的眼神跟往日相差太大,他心脏猛地漏了一拍,抬起下巴睨着他,冷声说:“秦航,是你先背叛我的。”
秦航怔了两秒,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那你杀我吧。”秦航松开了陈梓的手。
刀尖顺着力道向下扎去,陈梓眼睛蓦地睁大——
银色刀刃划破空气,连迎面而来的海风都被撞碎在尖利处。
最后时刻,半空中的手却偏了一下刀锋——尖刃垂直扎进了秦航肩膀。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他们久久盯着对方的眼睛,呼吸声交缠在一起,血腥味慢慢在空中扩散。
陈梓仍握着刀柄,腕上被秦航抓出了红痕,胸膛上下起伏,额上渗出一层透明的薄汗。
红色的血液逐渐染红了秦航身上的白色睡衣,像一片超出正常尺寸大小的红色梅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四周扩散。
陈梓突然又拔出了刀,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在月光下泛着幽深的光。
秦航一声未吭,只用力地将陈梓拥进了怀里。
陈梓下半张脸埋在秦航肩上,温热的血沾了他满脸,那股浓重的铁锈味一股股往他鼻子里涌。
陈梓脑子有些恍惚,眼前突然浮现出好多年前的某天腕上,他在冰冷黑暗的地下室中,血腥味弄得他满身都是。
他双手沾满了血液,漆黑中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可他就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源源不断从门缝中溢进来的液体从温热变得冷凉,然后在他手背上凝固,怎么洗都洗不掉。
他只能一遍遍捶打铁门,耳边是手掌与门面碰撞发出的轰隆声。
如同一声声巨雷反复鞭笞他的耳膜。
“少爷,我求求你,”秦航的声音似是在风中,由远及近,缓缓扯回他的思绪,“你别这样。”
“求求你......”
“秦航,”陈梓唇舌间全是铁锈味,混杂着那股乌木沉香将他包裹住,他难得说得这么平静,“我也求求你...让我去死吧。”
长大以来第一次这么求人,也是第一次对秦航说出祈求的话语。
秦航停住了,埋在他脖颈中,小幅度却固执地摇头:“不行,不行......”
王卓兴原本正在睡觉,接到电话后一个鲤鱼打挺唰地从床上翻起,开着车直接去医院把张河从被窝里拉起来,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别墅时也已经凌晨三点了。
房间内气压低至冰点,张河闷头给秦航处理伤口,大气都不敢喘。
陈梓背对着他们躺在床最里面那侧,一动不动。
王卓兴站在一旁,看着秦航肩上的伤,神色复杂。
给秦航缠上纱布,张河直起了身,目光瞟见床头柜上那把带血的水果刀,心里一阵发麻。
秦航套了一件外套,起身将被子掀过来给陈梓盖上,然后才给了张河和王卓兴一个眼神。
张河被司机送了回去,王卓兴和秦航去了书房。
“这几天我可能不会再出去,后面的事你看着办,有拿不准的再来找我。”
王卓兴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