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陋,配不上精贵的凤凰。
毕竟,他苏醒后的第一眼,便是九天之上翱翔的凤凰,所以满心满眼只有对方。
在他心中,世间万物,皆不敌凤凰。
他一直悄悄跟着凤凰,听见剑尊唤他吴栖山,便在心中记下这个名字,趁夜色在无人处喑哑开口,学着念凤凰的名字。
他跟着对方凤凰去了雍州,自以为藏匿得完美无缺,却不想剑尊与凤凰面对魇貘时无暇顾及一只刚化形小妖,所以暂时无人驱赶他。
青年第一次念出吴栖山的名字,是在被凤凰抓住的那一晚。
他悄悄将自己雕刻的玉箫藏在孔雀宴中送给凤凰,随后躲在食肆外的凤凰木后。没想到吴栖山在食肆的窗边看见了他,掌中捏着那支玉箫把玩。
他小心翼翼地偷看对方,害怕凤凰嫌弃自己做的玉箫,却又心知那玉箫确实不够精美,大抵是配不上吴栖山。
小妖便躲在凤凰木下暗自伤心,他看着自己满是刀痕的手,懊恼自己的手艺为何不能再好一些。
一股热源逐渐靠近,金纹靴停在他边上,小妖错愕地抬头,瞳孔一缩。
居然是吴栖山站在他身边,正俯视他。
吴栖山头顶是繁茂的凤凰花,满树结花,火红一片,无比凄美壮观,可就是如此艳丽的颜色下,他第一眼还是看向了吴栖山。他闻见凤凰花浓郁的香气,就杂糅在热浪中朝他涌来。
吴栖山一手撑在凤凰木粗大的树干上,微微倾下身,小妖见他靠得越来越近,双目圆瞪,瑟缩了一下脖颈,身体往后挪,试图将自己缩得更小。
“什么香气?”
他听见吴栖山低沉的声音,明明只是简单的一句疑问,却仿佛字字敲打在他的心窝上,他心脏狂跳。
他是梧桐木幼苗,自带一股梧桐清香,唯有吴栖山从馥郁的凤凰花香中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的气息。
青年张嘴,尝试回答对方,可惜他是个胆小的小妖,见了凤凰,居然发不出声——他虽然是青年的模样,却因为树木生长缓慢,还只是一株幼苗——所以此刻眼圈红红的,就差落泪了。
吴栖山也是第一次遇见听他说一句话就瑟瑟发抖的小妖,并且一眨眼对方还哭了,他迟疑了半秒,想伸手扶起对方,可小妖十分惧怕他,连连后退。
吴栖山啧了一声,有些不满对方连连躲避的态度,一把握住对方手腕,态度强势:“哭什么。”
青年的手腕因为凤凰极高的体温开始生生疼痛,他一面高兴自己终于能与凤凰说话,一面又因为疼痛断断续续地抽噎,发出虚弱的声音:“凤、凤凰儿……”
吴栖山皱着眉,九曜长弓出现在掌中,青年害怕得用手臂挡住自己面颊,凤凰看也不看他,转过身,拉弓对准凤凰木后。
可树后空无一人。
吴栖山揉了一下额角,回首又见小妖泪眼婆娑地望着他,似乎十分畏惧他,他心中烦躁,收了长弓。
可这时,他却察觉到一股熟悉的妖气从青年身上传来,吴栖山细细审视对方,发现了妖力来源——是青年悬挂在腰间的荷包,荷包上绣着一只不知是鸟还是鸡的图案。
“里面装了什么?”
青年露出茫然的神色,顺着他的目光往下落,见到了自己的荷包,遮挡面颊的手立刻落下去,捂住那枚荷包,他慌张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