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起来。
“你没事吧?”涟绛急忙上前,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余光瞥见井中的猩红时动作微滞, “这是......”
涟绛骇然失色:“血海!?”
随着这充满惊讶与难以置信的二字落地,井中黏稠腥气的鲜血如同烧涨的滚水一般沸腾而上,兔起鹘落间已然漫出井口,飞快朝着四下奔腾而去。
涟绛拽着步重纵身跃上树梢,再低头时血海已经彻底将庭院淹没,院中烛灯纷纷熄灭,只有树梢上的红灯笼依旧散发着幽红的光。
灼华着急忙慌地跑出来,看清眼前景象时猛然跌坐在地,脸上血色刹那间褪去。
见状,涟绛与步重相视一眼,一人拽着灼华一只胳膊飞身跃上屋顶,
“这到底怎么回事!?”步重是个急性子的,不等灼华站稳,便揪着他的衣领匆忙发问。
灼华说不出话,求救似的看向涟绛。
后者上前扯开步重的手,长叹一气:“不惑草根本不能愈疾,是么?”
灼华急于辩解,抬手飞快比划着。
脚下的血海越涨越高,甚至即将没过屋顶。步重没有耐心猜灼华意思,展翅飞向血海,赤金羽翼扑扇起狂风生生将血海挡住,嘶吼道:“别他娘的磨蹭了,先离开这儿!”
涟绛朝步重颔首,心知不能再等,但镇中还有其他百姓。他放心不下,于是捏诀御剑送灼华离开,自己则转身扑进血海之中。
“涟绛!”步重及时拉住他,虽心有不忍但还是说,“别找了,这镇子里除了灼华没一个活人。”
涟绛闻声怔住,并不愿相信。
明明前不久他还与镇上的小孩一起放爆竹,还花重金从卖糖人的老者那儿买了一个刚捏好不久的糖人……他们有说有笑,又怎么会是傀儡?
步重叹气,扭头示意他看向身后。
他狐疑地转身,眼前赫然是高矮不一站在血海中一动不动的镇民,人头密密麻麻如同爬满大地的蚂蚁。
他看见递给他香火的小孩,看见卖糖人的老人……他们被血海一点点淹没,睁着眼闭着嘴面无表情。
“这里怨气太重了,”步重竭力将血海压下,在它猛烈反扑前抽身而退,拽着涟绛逃命,“以你我之力还对付不了它,快走!”
两人且战且退,终于赶在血海将蒲月镇吞没前逃到丰京,但都难免被血海所伤。
“累死小爷了。”步重顾不上其他,喘着粗气跌坐在地,手背上的伤口不住地往外渗血。
涟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环视四周,见丰京地势较高,且城周高墙拔地而起,城中又有修仙世家镇守,便知一时半会儿还算安全。
“这法子是楼弃舞教他的,”他蹲在河边捧水洗脸,说话时偏头瞧一眼树下捂着心口半死不活的灼华,一夜的奔逃让三人都憔悴不少,“先杀人,然后用不惑草让他们‘起死回生’。”
“岂有此理!”步重怒意横生,捏拳砸在树干上,咬牙愤愤道,“楼弃舞简直是个祸害,当初你就不该救他!”
闻言,涟绛微蹙着眉将拧干水的帕子递给步重,并未对此多言。
他救楼弃舞,与不救楼弃舞,其实没多大区别——那天在桃山,楼弃舞分明是在试探他,明明自己可以脱身,却非要冒险等他伸出援手。
而这样的试探意义何在,他琢磨不透。
他沉思片刻,心想楼弃舞在此时召出血海,兴许是为促魔骨破印。
那观御……
思及此,他稍有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