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晏摸摸耳垂,试探地问:“你说会不会是止戈带下来的?”
沈万霄摇头:“止戈虽坏,但最不屑于偷盗之事。”
“行吧,”听他这么说,松晏只好耸肩,“总之不管是谁将聚浪带到凡间的,都没安好心。”
沈万霄睨他一眼,总觉得他有些生气,但一时半会儿也琢磨不出缘由,便道:“十六身上有......”他稍作停顿,接着说,“涟绛施的法。当初涟绛想保她一命,取心头血做引,在她身上设下护身咒。此后除却涟绛和可以弑神的聚浪,再无人能杀她。”
“涟绛……”松晏皱着眉思索片刻,倏地抬头,不满地指责道,“这涟绛怎么这么糊涂!?十六以吃人为生,他便未想过他死后十六怎么办么?”
沈万霄定定看了他一阵,道:“此事不怨他。他只是希望所有人都好。”
松晏立时问:“你和他很熟吗?”
沈万霄:……
松晏转身,胳膊肘往后随意搭在栏杆上。他微微仰起头,望着沈万霄,问:“涟绛是邪魔,你是天神,你们难道不应该是宿敌么?”
不知是哪个词踩到了沈万霄神经。他骤然倾身向前,双手撑在栏杆上,几乎将松晏圈进怀里。
松晏被他盯的心里发毛,挪着身子默默往后缩了缩,没什么骨气,说话声越来越小:“干嘛呀……我又没有问你那只狐狸的事,怎么连涟绛都不让问……”
“不是宿敌,”沈万霄眼睛一眨不眨地认真看着他,“我很……”
喜欢他。
后面三个字被他咬得极轻,是以松晏并未听见。
“不是宿敌就不是宿敌,”松晏皱着眉将他推开,稍感抱怨,“我以后不问就是了……你说话归说话,别总离我那么近。”
免得助长我放肆、大胆的念头。
沈万霄被他推得微怔,却没多说什么。
底下姬如又哭又笑,咳出了血。他的胸腔剧烈起伏着,怒道:“要我杀我阿姐,应空青,你迟早会遭报应!”
“报应?”应空青仰头大笑,末了,将声线压得极低,“若真有报应,姬贺明早该被千刀万剐!”她话锋一转,“可是你看,他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么?无病无痛,权势滔天,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冷冷地注视着缩进角落里的十六,接着往下说:“还有她,如若真有报应,她早就该死!”
“姬如,你该不会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吧?”付绮上前,身后蛇尾曳地,几乎将偌大的台子完全遮掩,“当年涟绛留她一命,她倒好,反手便与天帝联手,栽赃涟绛。”
提及“涟绛”二字时,蜷缩着身子颤颤发抖的十六倏地抬头。她目露凶光,竟腾身而起直扑向付绮:“住口!你住口!”
“阿姐——”姬如声嘶力竭,眼睁睁看着付绮不费吹灰之力地用蛇尾缠住十六。
朱红似血的蛇尾一圈圈收紧,十六被蛮力挤压着,只觉五脏六腑都开始错位。但她不肯屈服,一双眼含恨瞪着付绮,声嘶如马啼:“涟绛屠我家中数人,是他该死!”
“是么?”付绮勾唇浅笑,埋头往应空青颈间一嗅,继而说,“我说你还真是可怜,时至今日,竟然连真正的仇家是谁都弄不清楚。”
十六绝眦欲裂:“你什么意思!?”
付绮看她气急败坏,心念一转起了别的心思。他松开十六,用细长的蛇尾卷起聚浪,并将它塞进十六手里:“这样,只要你杀了姬如,我便将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你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