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与西夜相邻,和离国挨得也近,虽然这两处一向不在军力上用心,但从中辅佐也是有益。”
薛玄看着舆图,指尖在革布上点了点,“初一那日,陛下收到了西夜的密信。在西夜国境内也出现了疫症,与玉州当初的蛊毒如出一辙。”
贾环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书,冷声道,“丧心病狂,难不成要让四方各国都沦为人间炼狱,他们才满意?”
“已经派人送去了解毒药方,希望能及时减少伤亡。”
只是南域这种行为实在可恨,在玉州出现的蛊毒只不过是他们的一个小试探,往后还不知会有什么阴招。
所以起战事是必然的。
薛玄沉声道,“陛下的意思是抽薪止沸,以绝后患。”
贾环默了默,从榻上坐起身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么做也无可厚非,只是听起来不免令人胆寒,陛下是想借此一战震慑各国,让它们知道安分守己。”
“是,为了大淳的安宁,陛下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玉州之祸,是淳朝的伤痛,也是耻辱。
他收起舆图,走至榻边坐下,“军中传来密信,南域的域主东达病危。”
贾环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我虽对南域不甚了解,但也知道它安于一隅,已沉寂多年,此次行径怕是内乱所致。”
“八九不离十。”
大淳对于南域未来的域主究竟是谁并不在意,但他不能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南域不归属大淳,我们也无法插手人家的政事,但这却是出兵的好时机。”
薛玄又将今早探子回传的消息递给他看,“南域之前曾来往玉州的那支商队又往北凉去了。”
贾环蹙起眉头,将手中书本搁至一旁,他接过信纸细看,冷笑道,“故技重施,同一招他们还真是屡试不爽,用上瘾了。”
北凉离南域最远,路上要耗用不少时日,及时递出消息大约也来得及阻止。
“安心,我已经让人以最快的速度递信去了。”
他心里不太痛快,还是忍不住道,“幼时上学堂,夫子曾以史明理,我在书中见得历朝历代虽有更迭,但那也是战场上拼杀来的。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以此种手段谋夺天下,我还是第一次见。”贾环呼出一口气,恶声恶气地,“那背后的人合该千刀万剐,否则不足以解恨。”
薛玄笑了笑,抬手捏捏他的耳垂,“气得脸都鼓起来了,像只小豚鱼。”
他皱起鼻子躲开,“不让捏,去把我的酥酪端来,我饿了。”
“好。”
薛玄起身到紫檀桌案边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桂花红豆蒸酥酪,还有一碟芋头栗粉糕,“光吃也不长重,浑身就屁股上肉多,腰还是那么薄……”
贾环臊得脸红,拿起案边的书扔他,“你有病啊,干嘛突然说这个!”
哪有这样的人啊,张口就是……就是不正经。
薛玄俯身将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来,轻笑道,“也许是我记错了,入夜环儿再让我好好量一量。”
“你还要不要脸了。”他软绵绵往榻上一躺,“这么快就要回任上了,若是年节假能把正月过完就好了。”
“再过几日就是上元节,那也有一日假呢。”
薛玄将食盒拿过来,取出碗勺放在炕桌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看灯会。”
贾环吃着酥酪,足尖在他腿上点了点,“那年上元节,你说没看过灯会,还是我带你去的呢。”
“是啊……当时环儿拿了一柄螃蟹花灯,走在路上惹眼得很。”
他垂眼看着贾环的侧脸,语气温柔,“引得那些媒婆都想在大街上直接给你说亲了。”
贾环想了想,还觉得有些好笑,“你记得真清楚,那两个媒婆好生热情,大过节的也不忘本职,也是够敬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