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出来的,我怎么好例外。”他蹙了蹙眉,“到时候该让人议论了。”
贾环原本盘算着也是要在翰林院待上两年,若圣上立了太子就调至詹士府。再走寻常升迁至六部或中书省,等年纪大了若此身功绩能入内阁,便是最好。
自然了,这还是在一切都顺利的情况下,但仕途又是最没有顺利可言的。
薛玄笑了笑,似是不明白他话中的担忧何处而来,“陛下的旨意,谁敢议论。”
“……”他一时有些无言,果然在这个地方,皇帝的话比天还大。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若胆敢质疑反驳,便是以下犯上,再严重些就是有谋逆之心,满门流放抄斩不是说说而已。
“何况你自小便得陛下喜欢,满京里谁不知道,便是与旁人不同些也是应该的。”
这话……也有些道理。
贾环轻轻吐出一口气,他这么多年在人情往来上费的那些功夫,不就是为了如今么。
有些事情不是他一力可以改变的,他也没那个功夫,既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只有真正把握在手里的,才是最值得自己在意的,其余的都不重要。
他随即轻笑道,“是我犯傻,以后不会了……”
薛玄看得出来他方才在想些什么,也懂得他的意思,便没有再说话。贾环一向聪明,不是爱自我纠结的人,自然想得明白。
二人一路到了启文殿,门口的小内侍见是他们来了便笑着去通传。
承湛帝正好在看今科贡士名录,闻言便道,“传。”
“德禄上茶。”
贾环虽不是第一次面圣,但却是头次到皇帝处理公务的启文殿来,“参见陛下,万岁安康。”
“都起来 ,坐。”承湛帝凝神在案上,随意挥了挥手让起身。
德禄捧了两盏香茶来,“这是才从雅州送来的蒙顶石花,侯爷和小公子尝尝。”
此茶甜香扑鼻,味甘而清,确实是难得的珍品。
薛玄看他抿了两口,“好喝?”
哪有当着人面问的,贾环瞥了他一眼,矜持道,“香高味鲜,自然好喝。”
“说什么呢?”承湛帝将目光从桌上收回看向二人,笑道,“夙仪又清瘦了,可见读书辛苦。”
贾环便起身道,“劳陛下惦念,只是小病一场,如今已好全了。”
“陛下,不知今科会元是哪一位?”薛玄还记着他好奇的事,见缝插针问了出来。
皇帝坐得久了,便起身走了两步,朝二人招招手,“过来看罢。”
薛玄便拉着他上了御阶,将贡士名录从桌上移至近前,“裴录。”
“这个人……他与我乡试同场,诗赋策问都很出众,出榜便是亚元,在我前一名。”
贾环本以为,会元会是乡试第一的唐申舟,他的视线在名录上巡回,发现唐申舟排在杏榜第九,竟在自己后面。
他记得裴录还未到而立之年,似乎才二十五六,也就比陈文景中状元的时候大三岁。
“还真是出人意料。”
承湛帝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今科贡士中,再没有比你年纪还小的了。”
这也代表着,贾环不仅是贡士中最小的,还将是进士中最年轻的。
他微仰着头,一双眸子明净如水,显得很是乖顺,“夙仪年少不经事,还不都是仰仗陛下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