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去找了个红木方盒将东西放起来,等会好拿。
“如今还只是叫着乳名,总是得要劳烦父亲大人取了字来。”
他看着怀中不谙世事的幼儿,略微思索道,“《孝经》中说,‘士有诤友,则身不离于令名’可见其品德至美,便叫……贾诤。”
“我也希望日后他能做个直言不讳的孩子。”
贾芸立刻跪下磕头道恩,“谢过父亲大人,有您这番话,便是诤儿最大的福气了。”
贾环逗着孩子坐在榻上玩了一会儿,本想留他父子二人用晚饭,但顾忌着孩子小不好离开母亲太久,便又送了些衣料吃食等物让他们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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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这日,贾环一早便起了身,出门至相国寺上香还愿。
今日出门他并未让钱槐钱椿跟着,而是提前吩咐李素赶了马车到大观园门口等着,“公子。”
他踩着马凳被扶上了车,“几月不见,怎么愁眉苦脸的。”
自从安排李素出了阜林围场,他便一直勤于苦读甚少出门,所以至今也没见过两面,只是让人待在城南帮自己看屋子。
“公子病了……我都不能在身边照顾。”
贾环轻笑一声,“上赶着找活干呢,这么想可不好,人活一世,总该多偷懒歇歇。”
李素一向以他的言行为旨,从来都是无有不应的,但对于这话却不甚赞同,急着为自己分辨,“我是公子的奴才,伺候您是应该的,偷懒就更是该打了。”
“得了,你就当我没说这个话。”
他转身进了车内,这车是薛玄给他那宅子备的,里头自然布置的舒坦,小边桌上的绿釉博山炉里还点着茉莉香。
每逢初一十五相国寺的人总是最多的,何况如今正是会试将要出榜的时候,来上香祈愿的举子也不少。
甄宝玉比他早一步到,见他下了车便迎上来,“太太听说是与你一道,出门时还嘱咐我看顾你,别让人冲撞了。”
“偏是你惹人喜欢。”
贾环淡笑道,“劳甄夫人惦念,等再暖和些我就到你府上去拜访。”
二人说着话进了寺中,随从小厮跟在身后而行。
在大雄宝殿上香叩拜过佛祖,贾环仍旧要去侧殿求签,“这里的护身符很灵验,签……”他顿了顿道,“签也很准,甄哥哥不妨一试。”
他今日是来还愿的,甄宝玉却是来祈愿的,“既如此,我也求一签。”
侧殿的人也不少,解签的师父桌前站了许多人,二人见状便先去道场上看了一会儿法事。
“唉?相国寺的主持云游回来了。”
甄宝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坐在高台上穿着素袍的僧人面容沉静。
他看着虽年轻,但眸中的慈悲善悯却像是经过了世间百余年的时光,“竟如此清秀。”
他没忍住笑了一声,“二哥哥第一次见主持的时候说了跟你一样的话。”
忽然,高台上的人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与贾环对视了个正着。
他怔了一下,便远远行了个合十礼。
“那边的人好像不多了,咱们去求签。”道场上的人也多了起来,甄宝玉就拉着贾环往侧殿去了。
他跪坐在佛像下的蒲团上,接过李素递来的签筒晃了晃,立刻掉出来一支木签。
宝玉也凑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济济多士,令德辉光。相见欢喜,长乐无殃。”他话间不免带上笑意,“上上大吉,定然是好签。”
贾环也有些意外,他在相国寺似乎就没求出过凶签,“还是去问问师父罢。”
解签的师父不是从前那一位,见到他便笑说,“这样好的气色,施主定然是有喜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