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等了多久,榜下热闹的人群已渐渐散了,他才下了马朝着贡院门口走过去。
薛玄放下窗幔,便也下了马车,对着车旁的二人吩咐道,“别跟着了。”
乡试的榜很长,顺天府的中榜者共有一百二十五人,贾环是第三名经魁,基本不用怎么寻找,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同榜前十中他的年纪最小,第一人的解元今年三十有六,比他大了将近二十岁。
“咳咳……”
贾环忍不住地蹙眉,西北风起来了,果真是觉着天寒了。
未免惹人注意,他只略看了看几个熟人的所得名次,才转身准备离去,一回头就见到薛玄正站在几步外等他。
他捂唇又咳了两声,便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能不来。”薛玄为他拢了拢斗篷,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颊,“到车上去罢。”
贾环跟着走了几步,原来自己方才待着的街道旁还有个小巷,“我不该问你怎么来了,而是该问你来了多久了。”
“我也是才来的,谁成想正巧就遇见环儿了。”
这话他压根不信,但刨根问底也没意思,却还是笑了笑,“那还真是巧了。”
二人上了马车,车内有燕窝粥和温在暖盒内的牛乳茶,侧生也去将汤圆牵了回来。
“手这样凉。”薛玄将他的手捂热了,又给倒了一盏牛乳茶,“喝一些暖暖。”
贾环昨夜没睡好,他心里烦得很,所以总是翻来覆去地醒。
今日又起得比晴雯她们还早,连饭也没胃口吃,便牵马出了门。
暖融融的牛乳茶,他捧着喝了一口,微微蹙起眉头,“怎么没有味道?”
“你还咳着,就没有放太多蜜,不甜么?”
贾环将茶碗送到他唇边,“你自己尝尝。”
薛玄看着他皱起的鼻尖,轻笑了声,抿了一口道,“好像是不够甜,不如用些燕窝粥罢。”
“不想吃了。”
贾环到底提不起兴致,马车又晃悠悠的,便半靠在软枕上睡着了。
薛玄眸色深沉,指尖抚过他的眉头眼尾,不免叹了一息。
一路回了永宁侯府,青蓬马车没有停下,从小角门进去直直行进了内院。
“到贾府去传个话,就说我正好在顺天府办事。环儿明日还要去府尹和主考官举办的鹿鸣宴,怕来回劳碌伤身,我留他在身边住一夜。”
芦枝应了一声,带着汤圆下去了。
薛玄将人抱下马车,回了自己的院中,但是贾环睡得不够安稳,半路就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问,“到家了?”
“呵……是到家了。”
卧房里点着极淡的沉水香,他把人放在了床边,“还困不困了?”
贾环点点头又摇摇头,“困,但睡不好。”
总是醒来醒去的,觉又短得很,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梦,根本没有真的歇息到。
薛玄找了一身更柔软的素衫为他换上,“今日乡试放榜,也算了了一件心事,再睡一会儿?”
他紧紧皱着眉头,“要是又醒呢?”睡不好真是烦死了!
薛玄想了想,“你肚子还空着呢,我让人做一桌你喜欢的菜,再温一壶酒来好不好?”
“……酒?”贾环还没有真的喝过酒,从前跟他们一起吃饭也只是喝蜜果浆,“喝一杯说不定真能睡得沉一些。”
“于你来说一杯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