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贾环又因病了没来,所以与李素也有好久没见了,这一见倒觉他高大许多,肩膀也宽阔。
还记得头一次来骞元山的时候,他才十五岁,不过比自己高一个头,如今已是长得比宝玉还高了。
李素有些不好意思,只结巴道,“公子也、也长高了的。”
贾环笑了笑,觉得他的性子还是这样好欺负,说两句就耳红。
宝玉随意两下收拾了行李,换了一身天水蓝云纹箭袖骑装,勒上额子,“天色还早,环儿可同去?”
“你们去罢。”他褪了外衣,把颈间的碧玉璎珞取下放在一旁,换上轻薄春衫,“我身上酸得很,等吃完药就往汤泉馆去了。”
“这也好,泡一泡你晚上好睡。”
薛蟠和贾蓉正好过来找他们,“外边儿一群小子在北原驰马,咱们也去和他们比一比。”
自从那年被赤云漾掳走后,贾环每年都会抽出空来练习骑射,但他却一直有意回避搭弓猎物。
也不知怎么的,他下意识觉得射人都比射动物容易些,心里总归别扭。
贾蓉还笑他,说平日常吃那牛羊狸鹿的肉,在这事上竟会觉得妨碍,当真是本末倒置。
“你懂个屁。”贾环只记得,自己当时是这么回他的。
他几个急着去驰马,连晚饭也来不及吃,薛玄让人送来了一盏桃胶燕窝羹,让贾环睡前吃。
李素拿上长柄宫灯,收拾了泡热汤的东西,“公子,这会儿人少,不如现在去罢。”
“嗯。”
今日天好,才出帐子就遇到了同样出来逛的几个世家子弟,其中有眼熟的来打招呼贾环也一一回应。
走出南营,这一路的人也少多了,他拢着披风随口道,“去年春狩,你跟在哪家哥儿身边?”
李素闷声道,“侯爷只让我跟着公子,您若是不来,我也不到前头来伺候了。”
“啊……这样。”贾环伸手摘了一朵丛边淡色的小花,“也好。”
他之前想着,往后出门也不能只带钱槐钱椿。
这两个再好,到底还是贾家的人,若不能拿了身契,有些事也不方便办。
头一次来阜临围场的时候,他就觉得李素不错,话少腼腆,做事也仔细,是个有心的人。
“不若……过两年我找人把你要出来,这样可好?”
李素愣了愣,显得很不可置信,忙跪下了,“公子抬举,我哪里配伺候您。”
贾环抬手让他起来,“没有配不配的,你只说愿不愿意就是。”
“愿、愿意。”
他手上紧紧握着灯笼柄,生怕答得慢了让贾环觉得自己勉强,就又添了一句,“只要公子不嫌弃,我愿意……永远跟着您。”
“这不就行了,走吧,我困得很了。”
汤泉馆的人确实不多,那些世家子弟大多是奔着驰逐狩猎出风头来的,又忙着交际应酬,少有像贾环一般惬意享受的人。
二人进了汤泉馆,贾环择了一处池子,在里边儿泡了半个时辰才出来的。
他在里头小睡了一会儿,也算解了困意,所以回去的时候倒显得比来时精神些。
李素把驱虫的香囊给他系上了,免得经过那草丛一时不妨招惹了蚊虫叮咬,“正好也快到戌时了。”
阜临围场各处都有禁军看守,只有在戌时前他们才能出帐活动,一到时间就不能在外边儿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