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是说在了凤姐心坎上,家中的这些爷们儿里,贾琏虽也是认真念过书的,但最后却没走科举的路只是捐了个官儿做。
宝玉不用说,往后也是个没出息的,兰儿琮儿年纪太小还不知怎样,也只有环儿是个知事的。
但贾环再好,终究又不是他们屋里的人……实在遗憾。
“往后的事谁说得准,不过他既做了我的儿子,自然是不会差的。”
凤姐端起碗喝了口汤,又道,“这两日天寒得很,你就别出园子了,免得着了风寒。”
贾环笑了笑,“方才老太太也这样说,但是元绮这样可爱,便是得了风寒也是值得的。”
“哎呦,咱们哥儿若是会说话,都要让你少来。”凤姐嗔了他一眼,谈笑间弯眉细俏凌厉,丝毫不改掌家多年的威势。
不一会儿贾琏从外头回来了,先去亲香了还在熟睡的一双儿女,“他姐弟两个入冬了都贪睡,跟环儿似的。”
“我看元绮的小拳头比我还有劲呢,往后定然是个身体强健的孩子,哪里会跟我似的。”
凤姐轻咳了一声,贾琏自知失言,便笑着岔开了话,又将给女儿买的栗子糖糕包了一包给贾环带回去。
今日有些阴沉,虽没落雨雪,但总觉得寒浸浸的。
将近午时,贾环出了荣国府,他抬头看了看天,“要下雪了……”
钱槐为他系上披风,将人拢了个严实,“三爷还是快回园子罢,这两日出来得勤了些,若是冻着可不好了。”
“回吧。”
八宝车驶向大观园,他下了车交给钱槐一包银子,“明日你寻个空去买些纸笔回来。”
“哎,好。”话音才落,天上便飘下了细小的雪花,西北风起来了。
贾环撑起伞往月蜃楼去,在潇湘馆外不远处见到了正坐在石凳子上的宝玉,“二哥哥,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环儿……”他神色呆愣,目光也不知究竟落在何处,“你说女孩儿大了为什么要嫁人,若嫁了人又得不到夫君顾惜,自个也变得不像自个了。”
“若是能永远长不大就好了,咱们永远都在这园子里住着,一辈子不分开。”
贾环将帕子铺在一旁的石凳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轻声道,“人世无常,命数自有天定。即便是说好一起长大的孩童,也有养不大夭折的可能,誓言是不能作数的。”
宝玉看了他一眼,“人与人总会分离的,是么?”
“那要看你怎么想了。”他笑了笑,将伞的一半分给宝玉,“就拿咱们家的兄弟姊妹来说罢。”
“姐姐妹妹们即便嫁了人,逢年过节也是可以团圆的,若是嫁得不好……家里也永远是她们的家,不至于无处可去。”
“等到往后二哥哥有了孩子,也能和巧姐儿、元绮、兰儿一起长大,就像我们一样。”
宝玉默默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不好意思,“我……便是没有也无妨的。”
“因而咱们是一处长大的,我待你亲近,也不怕让你知道。”
“这世间的男子不过都是些须眉浊物,哪里能比女儿家清白毓秀。父子兄侄间尽些大概的情理也就是了,不必非要尊上怜下,硬要做出表率来。”
他双眸明亮起来,神采奕奕,“我是不要人怕我的,也不想做所谓能辖治子孙的大丈夫。人生来在世,怎能被这种俗事耽误。”
贾环知道他的心思,如今看着老太太的意思,是想亲上加亲,凑成玉玉成双的好姻缘。只是顾忌着黛玉身子不好,恐怕往后难以生养。
若是给宝玉多要几个姨娘放在屋里用以绵延子嗣,不说贾政不会同意,观二人情意,也是不妥。
恐怕只得从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