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姜岁熟悉了三年,
有些忘不了的味道。
姜岁忍不住微微退后了半步,胡思乱想着,孟从南抽了多少支烟?在外面坐了多久?好尴尬他要说什么才好。
又忍不住微微埋怨,孟从南怎么还不开口接话,以前从不会这样的,早就第一时间帮他解困了。
“今天下午和晚上我都没有工作。”片刻,孟从南才开口,因为抽了烟,嗓音微哑,很沉。
姜岁下意识问,“为什么?”
孟从南顿了顿,没有直接回答,就像姜岁想的,他知道他的爱人忘了,所以体贴又周到的没有直接说明,以免让人陷入无措。
姜岁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又因为想不起来,有些困惑地看着人。
孟从南只沉默地侧身半掀开钢琴上的防尘帘,“要送你的礼物。”
姜岁这才看清这不是他原先挑的那架钢琴。
这架大型三角钢琴的琴身是刷了亮漆的木纹色,胡桃木,古老厚重,钢琴架半支着,能看见内部的琴弦。
姜岁承认他有些挪不开眼,他轻咳一声,“这么突然。”
孟从南提醒道,“是纪念礼物,并不突然。”
姜岁下意识重复道,“纪、念礼物?”
纪念什么?
孟从南好像笑了一下,“结婚纪念日。”
姜岁瞬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他安静了很久,还是陷入了无措,“……我忘了,抱歉。”
孟从南看着眼前年纪比他小了整十岁的爱人,他显然清楚姜岁从来不会记甚至很少关注这些,但要是不会送,等某天要是反应过来又会闹脾气。
所以他依旧体贴甚至包容道,“没事,我会记。”
孟从南这么说着,语气却一如既往的沉着冷静。
姜岁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电话挂断之前,对方说的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听错的那两句。
能不能不离婚。
姜岁又抬起眼,他突然想看清孟从南现在是什么表情,也想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表情。
但太黑了,他想看清,必须要往前走,朝孟从南走。
于是姜岁又停住了。
他在犹豫,甚至莫名其妙的愧疚,踌躇不决,前进不下去,又突然连后退都不敢下定决心。
姜岁声音很轻,态度软了下来,像在闲聊,“我其实是回来拿行李的,不知道你在,弹得不好听。”
孟从南否定他的话,“不会不好听。”顿了顿,又接着道,“这几天你都有课,周末也要忙论文,就这么住着吧,我推下行程,找个时间搬到公司附近。”
姜岁下意识说,“可你也很忙,你助理发给我的行程表密密麻麻的,我都看不下去。”
是的,那些行程表姜岁除了在有需要的时候,其实很少会细看,不然他也不会不知道孟从南今晚什么事都没有,恰好就守株待兔撞上了。
孟从南并不在意,“推一推,少休息一些,总会有时间。”
姜岁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呼吸有些乱,目光移下别处,毫无征兆地喊人,“孟从南。”
孟从南“嗯?”了一声,下意识应。
姜岁往前靠近一小半步,挪了挪,“你还是没想清楚吗?”
孟从南嗓音很沉,“嗯,坐了一下午,都没想明白。”
姜岁笑了下,又有些累,“可我觉得换谁来看,都能想得明白,都能找出成千上万个理由。”他说,“……孟从南,你下午问我能不能不离婚,我听见了。”
“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孟从南的气息有一瞬不稳,“你说。”
姜岁又上前一步,摸索着抓到面前人的衣襟,有些紧张地蜷缩起瘦弱的五指,抬起了眼。
他总算看清楚了孟从南的表情,对方正在低眼,静静地看着自己,他们的呼吸近乎交融,对方身上的烟草味跟侵略感也越发的让人不能忽视。
姜岁仰着脸,“你总是很忙,一直很忙,我问你,你能不能为了我,把你接下来的行程推三个月?”
孟从南微怔,考虑片刻,“可以推,但我做不到完全不接触公司事务。”
除非要孟氏倒闭。
孟从南考虑的不是前半句话,而是后半句,他做不到的事,不会应承下来。
姜岁问,“那你需要几周做准备?”
孟从南,“一周。”
姜岁松开手,又退回到原地,“孟先生,看在这架钢琴的面子上,三个月零一周的离婚冷静期。”
“看你能不能让我回心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