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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章 灵堂

顾七:“举手之劳,齐少主客气了。”

之后,齐则看向了宿聿,看着这个穿着他们齐家服饰之人。

在齐则看过来之际,丹田中墨兽却注意到什么,将所有鬼赶至万恶渊,一下就将万恶渊的禁制拉高:“小心点齐少主后面那个人,修为不比剑修低,我带着万恶渊躲一会,顺带找找东西。”

宿聿没有用灵眼打草惊蛇,齐则看他同时,他也在看齐则。

“据闻小兄弟也帮了我们齐家大忙。”齐则道:“多谢相助。”

宿聿:“没帮多少,齐衍自己出的钱。”

齐衍闻言愣了一下,才意识到宿聿所指的是齐家钱庄一事。

齐衍在金州镇所有的遭遇他已然一清二楚,当下属将所有相关之人的来历送来时,最为奇怪的就是这个少年,来历不明,身负怪病,眼盲失忆,种种经历可谓是疑点重重,南坞山时给齐家解决问题,金州镇时带着齐衍突围……偏偏此人不藏不掩,行事大方。

若对齐衍有企图,晾了他将近五日,这人却一点齐衍的事都没多问。

问过齐家人最多的一件事,就是询问天元城的阵法店,整日留在房间里研究卷轴……按照齐家修士的说法,此人在别院休息的五日,几乎天天都在摸索齐家卷轴,言语间的都是对天元城的陌生,俨然就是一个失忆的人。

没多久,远处有其他的修士抵达,齐则颔首表达歉意,很快就走了。

一离开,身边的护卫便与他耳语两句。

护卫道:“剑修身上没有气息,像是个普通人,面罩有禁制,应当是藏了修为。”

“能出剑护住巨人树上的修士,修为不会低,恐怕比你修为还高。”

齐则偏头看着顾七脸上的面罩,“而且他与我多年前见过的一位旧友很像,只是没想到他现在不带剑了,确实有点意外。”

“另一个人呢?”齐则问。

“少主,他身上的感觉有点奇怪。”推着轮椅的人不知道自家少主话中意思,说道:“但我看不透。”

齐则敛去异色,温润和气:“这人对齐家现今没有任何敌意,便是贵客。”

他与旁边的修士道:“那边两位贵客莫要怠慢,照看一些。”

指的是顾七跟宿聿。

齐则走了,顾七偏头看向旁边与齐衍说话的宿聿。

墨兽不在,宿聿能问的对象就是齐衍了,他对周围的事物都很好奇,问什么,齐衍顺手就拿过来给他摸摸,若不是棺材不能摸,此人恐怕还要上手去摸与感知,行事中完全没有想着低调,反倒是怎么随意怎么来。

顾七:“……”

齐衍才注意到宿聿脸上未遮一物,“你的眼纱呢,他们没准备啊。”

宿聿一顿,路上被他嫌不舒服,丢了。

“我让人再……”齐衍话刚出口,就看到宿聿身侧的人拿出了一条眼纱。

顾七从怀中拿出了一条眼纱,眼纱的边缘残余着一点血迹。

“别动。”

温热的手指仅在脸侧停留稍许,下一刻轻盈的眼纱落在了宿聿的眼间。

眼纱上带着隐隐的药味,是宿聿熟悉的一种。

脸上有多余的东西总让他有点不舒服,可顾七这个眼纱很轻,药味带着点特殊的气息。

不比那些臭死人的宁神香,有点平和静心的感觉……

这段时间万恶渊在小灵脉以及风岭催生阵法的影响下,产生的精纯之气甚多,这些精纯之气累积在宿聿的丹田里只能被炼化,使得灵眼的活动

越来越频繁。先前在金州镇时没觉得这眼纱效用有多少,可现如今戴上,他能感受到这东西压制了他过于敏锐的感官,眼睛上的酸涩感一下就被缓解了。

齐衍放下叫人的手,疑惑道:“顾先生,你随身带着啊?”

顾七松开手,见着禁制带绑在少年的眼上,眸中压着几分异色。

这些是特殊的禁制带,以往都是用来封剑的,能藏住剑器上的气息,往来都是他用来紧急压制妖血或者封剑的,先前见他体质特殊曾给过对方。

禁制带会强令压制驱邪,原先是见他体内阴气不散才给对方的眼纱。

但此人为邪修,这东西于他而言就不适用了,可他仿佛没有受到任何禁制带的影响,而且对这东西似乎甚是喜欢。

戴上眼纱后,周围看向这边的目光减少了不少。

顾七神色未变,余光却扫过堂内一众修士,目光远远地落在远处齐家少主跟散修盟白使身上,似乎注意到他,散修盟白使往这边看来。

见状,顾七敛去神色,齐家这丧事,办得正是时候。

丧事上各大势力都来了人……表面上是给齐家面子来参加,实则来此的每一个人的修为都不低。哪怕是大办的丧事,不至于派一些高修为的人,远处散修盟的白使都来了。

表面是丧事,实则这些人都是来探口风的。

不比他跟邪修置身事外,隐藏其中,风口最大的世家其实就齐家,破阵的人至今没能寻到,这些人的目标就只会放在齐家上。

只是来的人未免太多,一眼望去,散修盟、阵师盟等等,天元城几方势力之人都在此处,就算是为了探查金州镇一事,也没必要来这么多人。

顾七竖耳听着,隐隐约约听到甚‘阵师’、‘秘境’‘低阶卷轴’……似乎这些人来此,还与天元城近几日满城风雨相关,只是阵师的事,为何在齐家的丧事上议论?

天元城附近有甚秘境……他正思索着,一侧耳就听到了旁边的窃窃私语。

堂内都是各有心思的修士,而旁边正在对话的两人说着的事却与此无关。

宿聿问:“你给齐六准备了什么?”

“有灵石吗?”

“那当然了,灵石纸钱都有。”齐衍脸上的粉好像快要掉妆,但说起给齐六办的丧事可谓滔滔不绝,“六子生前的东西我打算都给他烧下去,灵石只能下棺,也不知道他转生投胎需要甚物什,打算都给他准备准备。”

顾七:“……”

此人俨然没有把这一屋的修士当回事。

不少人关注着齐衍,顾七与宿聿自然也落入他们眼中。

堂内交流声不大,齐衍与宿聿的对话,皆落在了这些修士的耳中,原本一个个还感兴趣地关注着这边,但越是偷听,越是眉头紧皱,最后无趣地移开了目光,似乎有点失望。

齐衍跟宿聿聊着聊着,两人便往外走。

其他修士的目光跟着他们,见着他们是去灵堂,又诧异地收回视线。

顾七见其他修士的注意力落在齐少主上,于是也跟着齐衍出去。

宿聿偏头,这人怎么跟来了?

“顾先生也去灵堂?”齐衍意外。

顾七:“看看。”

周围偷听观察的修士:“……”

这几个人恶趣味很重啊!

正堂聚集了前来吊唁的修士,灵堂所设位置在正堂之后。

丧事的时辰选得偏晚,外面隐隐见到天幕,夜要来了。

冥乐起起伏伏,有种凄凉的感觉,到灵堂时,外边已见暮色。

齐衍带着人往前走,其间遇到不少修士:“最近城内死的修士有点多,想找一支乐修招魂都难,只能凑个吉利的数字,只能委屈六子了。”

天元城死的修士很多的这件事,宿聿不太清楚,这几天都忙着催促齐六赚钱了:“死的修士很多吗?”

顾七的注意力原本落在齐衍所请的八个乐修,听到身边的声音微微一顿,才发现人是在问他,“大多都是五阶以上阵师,修为不低元婴。”

宿聿闻言颔首,“都没招到?”

顾七疑虑,这好像是对方第一次主动问起事来。

这几日天元城异象他知道不少,阵师身死一事不算秘密,“医修查不出死因,招魂寻不到魂体,已经是天元城一宗疑案。”

宿聿若有所思,以前不知鬼众好,自从拓印卷轴赚到灵石后,他就不排斥万恶渊里的热闹了,只不过这么多修士都招不回的魂,未必能让墨兽抓进来。

万恶渊里,众鬼正在小声议论。

张富贵作为一个小鬼修,难以理解:“元婴都死啊,天元城这么危险吗?”

齐六跃跃欲试:“镇山兽大人,我们要动手吗?”

“阵师啊!魂我们先找到,不就能多找几个帮风岭的忙吗!”

张富贵:“!!!”你怎么做鬼做得这么积极啊!

墨兽深深地看了齐六一眼,兽瞳里皆是欣赏。

“好像不止呢。”墨兽看了眼不远处的灵堂,说道:“齐家这灵堂,阴气很足啊。”

齐衍交代完事回来,“走吧,我带你看看六子。”

他看向宿聿的眼睛……意思意思见一面。

宿聿的视野中,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

那个躯体身上的阴气与张富贵十分相似,却没有过于外显的阴气,似乎是几缕幽魂。

“你们今天不止办一件丧事?”宿聿忽然问。

齐衍前脚踏进灵堂,啊了一声:“没啊……”

灵堂朴素中带着几分昂贵的气息,正中间就停着一座棺。

一阵风掠过,顾七神色一冷,看向正中间的棺。

忽然间,满屋的烛火几乎在瞬间熄灭,顾七下意识地就拉着宿聿往后一退,几道剑诀被棺材上无形的气力驳回,一瞬间灵堂内像是聚集了喧嚣之气,隐隐约约传来兵器的铮鸣声。

兵器?不对,里面没有人。

顾七冷声道:“棺材上有东西。”

屋外的招魂声似乎遥遥传来,齐衍见到此状,没有人?难道招魂起作用了!?

在簌簌冷风中,只闻棺材板轰地一声碎响,鬼影再度跃起时,棺材中穿着寿衣的惨白躯体坐了起来,明明灭灭中带着一份说不清的诡异。

“你诈尸了!”张富贵吓得不敢睁眼。

齐六懵了:“我魂都在这,怎么可能起尸!”

棺材上的身影还是坐着,透过窗外阴暗的光,众人看到了棺材里‘齐六’眼睛紧闭地坐起来,正对着灵堂大门。

寂静一瞬间笼罩着所有人,外面的招魂乐似乎停了下来。

幽暗的灵堂光影明灭,棺材里发出咯噔咯噔的震动声。

这时候,宿聿仰头看去:“什么飘起来了?”

周围几人的目光猛地看向棺材的方向。

棺材里,齐六的尸首忽然站了起来,一张惨白的脸眼睛紧闭着,躯体呈现着诡异的弯折,像是被什么吊着。

下一刻,它纵然飞起,越过众人头顶,猛地朝着外面飘去。

宿聿偏头,追随着那抹气:“跑了。”

顾七:“?”

万恶渊众鬼:“!”

齐衍:“!!!”

齐六瞪大眼睛:“我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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