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想爱就爱直来直去的野兽啊,竟肯为自己忍住本性温柔至此,而我……怎会仅因一时彷徨不安,做得出那种事!
艾叶乌黑瞳眸与在自己对视时不住地颤抖犹疑,无助地躲闪一旁。
还在怕我。
但他仍肯为我付出所有。
素曜长舒一口心气,带着艾叶一同下陷。
没有答话,单抽出另一只手抚上艾叶后脑的长发,插进耳根鬓角处一顺到底。
在艾叶发颤的目光中再抬手时,轻按了下去。
素曜吻住了他。
小心,仔细地含着他生颤的唇,是知道自己嘴唇干裂不敢用力怕将他划痛,连撬开口腔滑进时都是那般谨慎珍重,苦涩伴甘甜一并暖了心头。
素曜记起自己若是前世,此刻定当咬住这片嫩唇,阖出血腥地将他翻压下去。
反正猛兽不畏疼痛,若以凡人之躯要想制服一只野兽,他必须要比他更为强势霸气,这般下来的欢爱才不只是他为兽的忍让,而是真正拜倒屈服,
要他浑身无力,再到发抖求饶。
可现在,他舍不得。
他觉得自己欠了他太多太多,他只想要他好,睁眼看着惊慌中闭着眼任他亲吻的妖兽。
不想你再痛了。
再也不痛了,艾叶。
素曜伸手握住上替自己纾解的手放到一边,看他惊讶睁眼,微微一笑时落了吻在他额前。
“艾叶,我好饿。”
艾叶闻声慌张扑腾起身,用衣袖一抹浸湿的唇,满脸通红地傻笑:
“对,对!你好久都没吃东西了,我去给你做!吃什么,嗯……炒些小菜吗?还是要吃红烧什么的,我这就去……!”
素曜一愣,撑起半个身子,略带讶异地问:“你还会烧菜了?”
“那是啊!”艾叶不假思索答他:
“我可是独自生活七百多年,不都得自己学着做。别说烧菜了,什么酿酒,种菜,育花的统统不在话下!哦还有束发!我现在可以给自己束发了!可厉害!不信你看,你……”
艾叶说着取下发冠,重新拢起发来,兴高采烈要给他展示,
却在触上素曜一双含泪心痛的眼时怔了神,手一松,长发泄铺满地。
双双沉默良久,素曜已然是哽咽难言。
艾叶抽了鼻子,拿衣袖抹一把眼,忽地调皮一笑,坐到地上耍赖道:
“顾望舒,我不会。烧菜不会,束发也不会。我也好饿啊,你别懒了。快起来给我做嘛,我要吃红烧的,饿死了。”
“好——饿——啊——”
素曜再是破涕为笑,起身绕了艾叶柔软雪发在手里,嗔道:“披头散发的,哪有个妖王的模样。别动,我给你束。”
艾叶听话被他摆弄着及地的长发,笑起来眼中都是泪水盈润。
素曜的十指修长,灵巧绕过面颊轮廓,刮头皮而过,每一下都能感受到潜心地呵护欢喜。
是他啊。
是他回来了。
他真的……回来了。
长发全成盘结在头顶,素曜忽地从背后抱他入怀。
在耳畔携鼻音沉声呢喃。
——“对不起,我来晚了。”
——“这么多年……受苦了,艾叶。”
玲珑灯撞秋风鸣,卷帘摇曳相思苦。
不知为何不敢回头,他甚至怕这是黄粱一梦,怕此情此景如万千午夜梦回悲凉。
连期待都不敢,又怎敢妄言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