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只有人间安宁了,你才不用为了他们出生入死,成天走在刀尖火海之上,我便也不用……”
“不用什么?”顾望舒问。
“不用再担忧自己的生死,回到以往的生活,也好带你回家,去看我生长的地方,见我兄长。”
顾望舒思索道:“也有道理。”
“我其实并不想求天官赐福的,谁爱搭理那些个天上的老腐朽啊?”艾叶叉腰道:
“谁让我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在逆天改命,与天数为敌嘞。三界之中没人赐福于我,甚至处处想置我于死地。”
他略抬眉尾道:
“所以这个心愿只有你愿听,只有你能陪我实现——自然这天灯啊,也只能是你陪我放。”
顾望舒茫茫看着他奋力忙活的头顶。
艾叶划开火匣,点燃灯芯红烛,与顾望舒一并扶起四角,举过头顶,看着那些浓墨字愿在火光下盈盈发亮。
他隔着火光,双眸晶亮朝向他。
“诶,说到底天官能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你陪我放个天灯让人欣悦!”
“……”
微风拂起,两人同时松手,在拱形雕栏的鹊岚桥中心送天灯缓缓升向墨蓝色长空。
无遮拦的越飞越远,越来越小,直到与无数夙愿组成的星河融为一体,难辨其一。
“好。”顾望舒目光远眺,低声应他。
“我陪你,逆天改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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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更,顾望舒与艾叶随顾长卿进了总镇府。
总镇府的小厮说最近府里来得人多,再怎么打扫都只剩下一间客室,问他们要么就将就一起住了,反正那间房不算小。
“再或者也可以给二位到外面寻一间客栈,只不过客栈终归没有府里安全方便,这熟人也都一并住在这儿了,您看……”
艾叶歪个头笑得有些尴尬:“我是没问题,他……”
“好。”
顾望舒一脚率先踏进了门去。
艾叶:“???”
再赶忙追上去问:“你不是不喜欢被人扰的?”
“那你出去?”顾望舒放下行囊往桌边落坐,沏了杯茶暖手。
“我不不不不不不。”艾叶连连摆手,笑得嘴角快咧上耳根,生怕人反悔了似的往地上盘腿一坐:
“我睡地上,反正不怕冷,还免得挤你!”
顾望舒喝茶的动作一滞,上下唇磨道:“我怕。”
“怕什么,冷?那我去让下人多烧……”
他“炭”字吐了一半儿,眼睛逐渐睁大瞪圆,咕咚吞了口水,试探道:
“那个,我…睡外边?万一打鼾扰了你什么的,一脚踹我下去就成。”
顾望舒没应话,脱下道袍贴墙躺到榻上。
不过客室久无人居,热气一时半会儿升不上来,褥子跟冰没什么区别。
他闭了会儿眼,默默抱膝蜷了身子。
艾叶心里砰砰直跳,半天没好意思摸得上榻,半老天才算把丢人的心跳声抚平,硬邦邦往榻上一躺,睁俩大眼盯着天花板——
“你起来一下。”艾叶没一会儿推了推闭着眼的顾望舒,道。
“……又是何事。”
“咱俩换个位置。”
“不是你说要睡外边的。”
“明天再说。”艾叶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