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意思?”
“无人将他视为异类——”顾望舒道:“因他自己一开始便坦荡。”
“是该坦荡!”艾叶并未探他话中深意,早沉醉在这氛围中去了:
“阳刚之气与纤细美感同存,是百年难遇的极品,是老天赏的圣物!”
鼓声毕,鸠岩停在鼓上,垫脚可以览遍族人。
他高声吆喝了什么,众人立刻蜂拥起身,手拉手将其与篝火围在中央。
艾叶本傻呵呵坐在地上没有要动的意思,怎得这具身子这会儿竟不听话地自己站了起来,跟随人流跑了出去。
慌乱时,忽地瞟见身侧顾望舒借的那粗嗓门身子也笑咧个大嘴跟自己一并跑。
“你也凑这热闹?”艾叶看得浑身发毛,惊道:“我怎么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我不过借梦,入的是幻境。”
艾叶明显看得顾望舒借的身子并未张口,怎得耳朵里簌簌进着他的声音:
“只不过存在冯空意识中罢了,又非真的掌控了这具身体,当梦中人有些强烈的冲动要去做些什么事情,是阻拦不了的。”
话音刚落,顾望舒借的那身体竟主动拉住艾叶那络腮胡的手,围着鸠岩熟练起舞。
“倒还有趣!”艾叶欢喜道:“这入梦一说挺好玩的!”
鸠岩挥手一指,朝向隐在黑夜后的圣山:“待我们夺了圣山!凯旋回家去!”
“回家!回家!”
震耳欲聋的呼声响过,幻境中忽地起了波澜。
艾叶以为是篝火晃眼得眼花揉了揉,耳边乱糟糟地成了无数人小声嘟囔,细碎吵杂闹得很。
他猛一低头,发觉身体已然悬浮在了众人之上,脚下起舞的人们像是被倒了桶粘稠的浆糊,动作齐齐放慢。
唯有某处亮着火光格外清晰,定睛一看,正是鸠岩与他的光头叔父坐在一处。
叔父比起鸠岩大上许多,二人倚在一处的模样多少有些好笑。
顾望舒牵住艾叶的手带他向下飘了几许,靠近二人身侧,刚好能听到对话。
“等夺回了圣山,我也有颜面见阿爹。”鸠岩握着手中木偶,他眼中有怯,怯后也有更强的信念感支撑。
那光头并未应声,只把少年搂进怀中,拍了拍背。
幻境此时开始发生剧烈变化,周围景象开始大量坍塌,地陷,山体崩裂,扭曲,头顶有巨大的兵马呼叫的声响起!
艾叶猛一回头,一匹高马的马蹄依然腾空举到面前!
躲闪不及下意识抬手护住面部,危机时刻耳畔呼地像是刮了阵风,紧接着身体被狠狠撞了一下。
艾叶张皇定睛一看,身子竟然飘在了空中。
顾望舒紧紧攥着手带自己飘在天上,刚刚借的那具身子已经被马踢踩碎了头骨,
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血泊里,烧焦的战旗只剩烟气还在袅袅飘荡。
中原南裕的战马身披青铜铠衣,临时练兵的游牧民族根本不是对手,
刀剑坎不到人,马不及半身高,更无整齐划一的指挥。
鸠岩的马被长戟削断了腿,他滚到地上,落在人群中,几根长矛刺透了胸腹。
少年扑在地上随手抓了把剑,爬起身,没有回头。
“护我江山!”南裕的大将手中提着颗不带毛发的人头,夹马大喊:
“踏平蛮族!”
“踏平蛮族!踏平蛮族!踏平蛮族!”
“这……”
“流言传了千百年,假的也成了真。”顾望舒道:
“那棺中少年并非死于祭祀,他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断在骨头里拔不出的铁器,他死于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