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瞧瞧,看看是不是哪里犯冲了。
就连花草树木这样大株树木的买卖,都要请吉时,不说买和卖,只说聘和嫁,讨个吉祥喜庆的意头。
庄东福都知道的事,许丽云怎么会不清楚?
祖宗捎梦,这事灵异,大家指定爱听也爱说,回头传出去了,谁还注意大权话里那句,花树是和他家的院子不和,大家定然只注意【破家有灾】这话。
怪只怪,那会儿她孤身一人上门,胆子小了点,被大权大嗓门吼懵了,也被那两个拿铁锹的壮年男人唬住了。
【也不是不能退……】
退这个词一说出口,再想收回,哪里这么容易。
想起这事不顺,许丽云也怪上了庄东福,让他一个壮年小伙子躲懒,不跟着一道去!
“这事还不是怨你?”
“怨我做啥?”庄东福嚷嚷着叫屈,“我人都没在那儿!”
许丽云心烦,眼睛一瞪,正待张嘴再说什么。
“这是怎么了?”这时,大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许丽云和庄东福抬头看去,面上皆是一喜。
“大哥!”
“大舅舅!”
来人是许丽云的大哥许风和,只见他穿一身灰色的僧袍,没有落发,也没有戒疤,理着一个杨梅头。
五官和的许丽云有几分相像,细长眼,挺鼻,薄嘴唇。
不知是不是修行茹素的原因,他的皮肤状态要比许丽云好上许多,两人要是走在外头,不熟悉的人定要以为许丽云年长,且年长许多岁。
只瞧五官仪态,说许风和是庄东福的大哥,这话都有人相信。
许风和笑容浅浅,手中捏一串的佛珠,笑得和蔼可亲又平易近人。
“人生随缘,不管是高兴事,还是烦恼事,事事都是命中注定,嗔恨无用,且造孽业……小妹,东福,你们要学会放下。”
庄东福撇了撇嘴。
大舅舅别的都好,就是爱装大和尚,就是劝人不要吵架,一句话的事,他也要跟大和尚念经一样,笃笃笃地敲着木鱼惹人心烦。
明明就没有出家,只是在寺庙里住过!
“知道了,我和妈在说事,没有吵嘴。”
“大哥——”一旁,许丽云依恋地贪看了许风和几眼,声音都柔和了几分。
想到了什么,她捏着车把的食指和大拇指不安地揉搓了几下,回头瞧院子里的绯爪山茶。
“大权家…他准备不要聘这花了。”
“说是祖宗捎梦,绯爪和院子不和,会妨碍他家运道。”
“是啊,大舅舅,你不是会镇灾解厄,能掐会算吗?你给大权叔说一声,咱们这花好着呢,不会克他们家……”庄东福像瞅到了救星,嘀咕不停。
“这花在我们家都好好的,妨碍啥了,生意人就是狡猾,就会瞎说!明明就是他自己反悔,不想要了!”
许风和没有理会庄东福,随着许丽云的话,他嘴边噙着的笑意一点点消失。
再抬头朝绯爪山茶看去时,目光有几分锐意。
“他又不要了?”
“嗯。”这一声,许丽云的声音有些轻,风一吹就散了。
冬风猎猎,在许风和的目光下,院子里的山茶花枝摇摆得厉害。
突然,许风和的目光一顿,再看许丽云,里头有几分凶意。
“你给山茶喂血肉了?”
许丽云愣了愣,这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
“喂完了啊,你给我的血袋,今年的这一份,我早就浇了,春末初夏就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