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不对,说得少了也不妥,同仇敌忾一番,过了几日,人夫妻间转眼就又和好如初,这样一来,倒显得当初的自己是活鱼上跳下跳在酸菜缸子里了。
简直又酸又菜又多余!
石娟颇为悻悻,正想说什么时,就听屋里传来陈柏升的叫声。声音之惨痛,让人听了不免心中惊跳,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这是?”石娟匆匆将肥皂泡冲净,胡乱的擦了擦,脚步匆匆地进了屋。
石阿婆在院子里多坐了片刻,皱着眉想了什么,起了身,背着手往屋子里跟去。
哼!老小子手段不差!
她倒要瞧一瞧,他到底是怎么给人灌迷魂汤的!
才进屋,就见陈柏升捂着下身在那里打滚,一边滚一边嚎。
“媳妇,媳妇!有鬼,有鬼!”
“鬼拘了我,鬼拘了我。”
“有鬼啊——”
明媚的日光从窗户透进来,正好落在床上,清风吹动窗户,那道光跟着一闪,像极了屠夫操刀劁猪时,阳光落在刀上的那道刀芒。
“啊!”陈柏升心慌得厉害。
只见他急促地叫了一声,瞳孔紧缩,下一刻,急急地将身子弯得像虾米一样,藏住自己。
就怕一不留神,就又来了一道不能承受的痛。
“发生什么事了?”石娟追问。
一旁,石阿婆也皱着眉听。
陈柏升磕磕巴巴,目光闪烁,有心想瞒着,想只说自己被丢在猪身被劁猪的事,又怕有所遗漏,回头疏忽了什么,遭罪的还是自己。
破罐子破摔,陈柏升索性将事透了个底朝天。
自然,话里话外,陈柏升也避重就轻,捡着对自己好的一面说,只道自己失了大半清明,事都是那鼎引着他做的,他也是没法子,半点没有坏心眼。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浑噩噩的——”
“媳妇,都怨你,怎么能捡墓里的东西回来,那东西就邪门!”
说到最后,陈柏升不忘给石娟扣了个大帽子,不无埋怨模样。
石娟神色僵了僵,她僵着脖子转过头。
果然,就见自家师父瞪着自己,表情阴得能滴水。
“你拿墓里的东西了?”石阿婆沉声。
石娟僵得更厉害,也心慌得很。
石阿婆的视线往下,落在石娟发抖的手上,这下,她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下,石阿婆就大喝了一声,“糊涂!”
“你怎么这么糊涂!捡了阴宅的东西,这是偷,是藏!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以后还有谁找你捡骨!”
“你这、你这……”石阿婆指着人手抖,“你这是砸了自己的饭碗啊!”
石娟唇角微抽动,很是艰难地才找回自己说话的舌头,再开口,声音涩得像是团了一团的苦茶。
“我、我,”石娟颓败,肩膀跟着一沉。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地了,捡连家祖坟的时候,瞧着那尊小鼎我就恍神,那时候家里又处处用钱,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东西已经被带了回来。”
到了家,回过神来,拿着那小鼎就像烫手山芋一样,心慌得很。
不敢卖,不敢丢……
最后扔在了供桌的抽屉里,眼不见心不烦,像鸵鸟一样埋着头,懦弱地当自己没做过这事。
“……也不敢和师父你说。”石娟低着头,悔得不行。
石阿婆一开始很气,越想,倒是琢磨出了些许不妥。
石娟是她收的接班人,捡骨人最看重的便是品性,她的品性,这几年下来,自己是知道的,那是绝对不会去贪墓里的东西。